荆桦对着镜子臭美了没几分钟,便对这种无聊的自恋感到厌倦了。于是收起铜镜走到厨房,拽着苏雄的袖子就往外走:“苏雄,别忙了,跟我走。” “金姨,我……” “这是要去哪啊?”邱老爹问。 荆桦松开拽着苏雄的手,拍了拍胸脯得意洋洋地说:“我要去外地开画馆,我们家苏雄已经被我聘为特助了,所以我要带他离开这里。” 小豆芽一听不乐意了,愤鸟般扑了过来,一把推开荆桦大声嚷道:“我不许你带苏雄走!你这个坏女人!” 上官燕也过来掺和:“我不会让你带苏雄离开的。” “我k!”荆桦拼命忍住爆粗口的冲动,没好气地指着上官燕说,“上官燕,你跟着瞎掺和什么啊!” 上官燕右臂微举,凤血剑的剑鞘已利落地抵在荆桦肩头。 “shit!”荆桦低咒一声,侧身出招。上官燕的剑虽未出鞘,却也是招招逼人。几个回合之后,二人僵持,双双怒目相对。 苏雄和邱老爹赶紧上前拉架。苏雄拉住荆桦的胳膊说:“金姨,别打了,都是自己人,有话好好说,好好说……” 邱老爹附和道:“对嘛,你们这些江湖人,动不动就打打杀杀的,真是吓坏我这老头子喽!” 荆桦与上官燕同时松手。上官燕的性格荆桦是知道的,她肯定会酷毙了的转身就走。荆桦可不想被她的傲娇压下去,于是一个跨步拦在上官燕身前,抢先对她翻了个白眼,得意洋洋地扭进了屋子。 上官燕被荆桦瞥得一愣,随即转为愠怒,沉着脸进了屋。 荆桦、上官燕二人面色铁青一言不发,气氛很是尴尬。小豆芽两手托腮,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看看那个。苏雄向邱老爹投去一缕求助的目光,邱老爹返还给他半缕。纠结良久之后,邱老爹终于还是发挥了长辈的领导作用。 “那个……金姑娘啊,”邱老爹说,“你是要开画馆,招苏雄做伙计是吗?” “对呀。”荆桦答。 “金姨,能不能把画馆开在四方城啊?”苏雄试探着问。 荆桦冷冷地道:“你留在四方城做什么?等着见你娘啊?” “我……”苏雄的脸色黯淡下来。片刻之后,他重新抬起头,仿佛下定决心似的说:“金姨,邱老爹年纪大了,臭豆腐又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能就这么离开。我知道您是为我好,也许您为了躲避追杀不得不离开四方城。我只是个平头百姓,不会有事的,您不用为我担心,所以……” 荆桦一把揪起苏雄的耳朵:“你小子离开我活得了是吧?我分不清东南西北,你离开我死不了,我离开你可是会死的喂!有你这么当外甥的吗!” 此时的荆桦,似乎已经适应了大姨妈的身份。如今她不仅是个大姨妈,还是个泼妇俗物,这个身份让她心理上感觉随意了不少,言行举止渐渐有了向正版金花娘子看齐的趋势。 她心里明白,金花娘子最后死了,所以留在四方城是真的会死人的啊!若不是迷失了方向,她今天中午就已经离开四方城了,所以为了安全离开,找人同行确实更靠谱一点。这里面只有苏雄与她沾亲带故,且苏雄忠厚老实,若荆桦的画馆真能开张,请他当跑腿伙计自然是最合适不过的。 更何况,原剧中苏雄后来也是死了的,没死之前也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小酱油而已,他唯一的价值只在于临死前替臭豆腐挨了一刀。臭豆腐是主角之一,也是全剧中唯二活到最后的小强之一(另一个是司马长风),就算没有苏雄替他挡刀,凭着他的“少主”光环,还会有其他人救他的。想到这里,荆桦更加坚定了带苏雄离开四方城的决心。 谁知苏雄揉着耳朵,一副不买账的样子:“金姨,我真的不能走。” “苏雄,我不要你走!你不要走嘛!”小豆芽一把抱住苏雄,哭着对荆桦吼道:“你这个坏女人!哼,我不许你带苏雄走!坏女人!” 上官燕冷冷地说:“想带他走,先过我这一关。” 荆桦默默地吞了口闷气。上官燕她是铁定打不过的,可就这么败下阵来实在很不甘心。憋了半天,好不容易憋出一句:“这可由不得你。苏雄是成年人了,他愿意跟谁走就跟谁走。” 无奈,苏雄仍然很不配合地表态道:“金姨,我舍不得这里……” “……” 这下荆桦彻底败下阵来。最后的台阶也没了。黔驴技穷之下,荆桦只得使出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泼妇手段:“刘凤啊……咱家苏雄以前多乖啊,你这一走,他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呜呜呜呜呜……” 反正撒泼的是金花娘子,与荆桦本人无关哦!荆桦在心中默默地自我安慰。 “哎呀刘凤啊,你肿么走得这么早啊……呜呜呜……”荆桦哭得很是入戏,竟然真的哭出泪来了。也不知这眼泪究竟是悲痛的眼泪还是怕死的眼泪。 不过苏雄倒是真的哭了。他悄悄抹了泪,抽泣着说:“金姨,您别难过了,我答应就是了。” 上官燕开口道:“苏雄,你不要怕,如果你不愿跟她走……” “我已经决定了,”苏雄说,“金姨,我可以跟你走,但有一个条件----明天是上官姑娘与鬼见愁的决斗之日,我很担心朋友的安危,请您允许我在他们决斗结束之后再离开好吗?” 荆桦擦干眼泪,点头说道:“好吧。” 就这样,离开事宜总算商量好了。 为了招苏雄这个伙计,又是打又是闹的真不容易。想到这里,荆桦不禁有些犯困。她打了个哈欠问道:“那我今天晚上要睡在这里咯?有空房吗?” “金姑娘放心,让臭豆腐把他那间房腾给你就行。”邱老爹说。 “那行,等臭豆腐回来就麻烦老爹帮忙说声了。”荆桦说。 “嗨,有什么可说的,不过是张床铺罢了,让臭豆腐与苏雄他们挤挤就行,我能做主。”邱老爹爽快地说。 “是啊金姨,臭豆腐最热心了,这种事都不用问他,他肯定同意的。”苏雄也说。 “那我先睡个午觉行吗?”荆桦问。 “行啊,”邱老爹吩咐苏雄道,“苏雄,你去房间收拾收拾,把臭豆腐的被褥抱到你们屋,再拿一床新的给这位姑娘吧。” “嗯,好。” “我去帮你吧,”荆桦说。刚一站起来,突然右膝一阵刺痛:“哎呦……” “金姨,你腿上有伤就别动了,我很快就收拾好。”苏雄说。不得不承认这个外甥又乖巧又勤快啊,荆桦心中默默点了32个赞。 “你受伤了?”上官燕问。 “连欧阳盈盈都看出来了,你居然没看到吗?”荆桦冷冷地回了一句。 上官燕被她噎死人不偿命的反问弄得很是郁闷,于是沉着脸不再说话了。 “姑娘的膝盖是摔伤吗?”邱老爹问。 “是,不小心磕到路沿石了。”荆桦如是说。 邱老爹伸出手,对着荆桦的膝盖捏了几下,说道:“我们家有祖传的膏药,活血化瘀很有疗效,待会儿让上官姑娘帮你贴上一贴,晚上临睡前再用一贴,保准明天就能好。” “这么厉害?”荆桦大吃一惊,“我在赛华佗那里治了三天都没好诶,你这个两贴就能好啦?” “恩,你这腿其实已经好得差不多啦,就算不贴膏药再过两三天也能好,贴了药好得快些。”邱老爹说。 “噢,这样啊,”荆桦说,“那就谢谢老爹了。” “金姨,房间收拾好了。”苏雄说,“我扶您进去吧。” 荆桦刚站起身来,就感觉身边有个沉默已久的小宇宙爆发了……没错,正是小豆芽。 小豆芽嘟着小嘴,气得小脸通红。他快步上前,对着荆桦猛推了一下,把她重重地推倒在地。 “坏女人!”小豆芽一边喊着坏女人,一边哭着跑出去了。 “苏雄,快去追回来,别让孩子跑丢了。”荆桦说。 “我去吧。”上官燕说罢,快步追出去了。 荆桦倒不是在装圣母,而是因为……因为……小豆芽真是卖的一脸好萌啊!任谁见了都会觉得那个表情好可爱!但是这样的想法貌似有点缺德…… 所以,还是让人把这熊孩子追回来吧,跑丢了怪可惜的。 荆桦有些费力地站起来。小豆芽虽然年纪小,力气可一点儿都不小,所以那一摔,摔得并不轻。虽说邱老爹的诊断是膝盖好得差不多了,不过膝盖毕竟属于身体的常用零件,所以还是很疼啊。 故,荆桦只能一点一点地挪进了臭豆腐的房间。 “我睡了,你们去忙吧。”荆桦说。 支走苏雄与邱老爹之后,荆桦连忙掀起裤腿瞧了瞧。好在摔倒的时候只是震了一下并没有伤到,所以没有肿高只是有些热辣辣的跳痛感。荆桦摇了摇头,抬起手掌给又痛又热的膝盖扇起了凉风。 上官燕推门而入。荆桦的手停在半空:“这么快就哄好了?” 上官燕点了点头,手里拿着一贴膏药默默走到床边,又默默坐到床边。看了看荆桦红肿的膝盖,又看了看荆桦,开口说道:“这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伤到的。” 荆桦本来一直屏着呼吸,以为上官燕会说出什么高深莫测的话来,谁知她冒出来的却是这么无厘头的一句。荆桦不禁泄了口气,说:“摔倒当然是毫无防备的啦,有防备的那叫假摔。你到底贴不贴?” 上官燕望着荆桦,眉头一皱。片刻,站起身来走到桌边,掏出火折子点燃了桌上的蜡烛,小心翼翼地烘烤着手里的膏药。烘烤了大概一两分钟之后,走到床边“啪”地一声将膏药拍在荆桦的膝盖上,并将拍完膏药空出来的那只手对着蜡烛扔了一把空气,那蜡烛“噗”的一声就熄灭了。 这一特技看得荆桦目瞪口呆。上官燕则无比淡定地吐出两个字:“好了。” 荆桦回过神来,说道:“谢了。” 上官燕没搭理她,站起身来就往外走。 “上官燕,”荆桦叫住她,问道:“你能再把蜡烛点燃不?” “点蜡烛做什么?” “你就点一个嘛。” 上官燕一脸疑惑地望着荆桦,掏出火折子把刚熄灭的蜡烛重新点燃。荆桦也依样画葫芦,抓了一把空气扔过去,蜡烛竟然真的熄灭了。荆桦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熄灭的蜡烛。这感觉,就像当初在酒楼拍碎桌子时一样奇怪。 上官燕大概觉得荆桦的行为很二,所以默默地摇了摇头,走出房间。 邱老爹的膏药确实好用,贴上之后膝盖暖暖的也没那么疼了。于是荆桦舒舒服服地躺了下来。其实荆桦一刻也不想呆在四方城,不过苏雄说明天决斗完了再走,那就先睡一觉吧。反正眼睛一闭一睁,一天就过去了哈。所谓的多等一天,说到底不过是多吃一顿晚饭和早饭而已。 荆桦这样想着,很快便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