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苏雄早早地就醒了。他蹑手蹑脚地迈着小碎步,轻轻挪出荆桦的房间。不过荆桦还是听到了脚步声,听觉太灵敏了有时也不怎么好。 脑海中大致搜索了一下剧情,荆桦基本确定,苏雄应该是和小豆芽、臭豆腐一起去找欧阳明日了。荆桦打了个哈欠,翻身继续睡。 这样的闲事,也就他们这样的小屁孩才会去管。上官燕有女主光环护身,怎会轻易送命? 想起昨天晚上在树林兜了十几圈,最后古木天看不下去了现身指路,还再三叮嘱她务必要去观天峡欣赏决斗的情形,荆桦只能呵呵了。 观天峡?凭她能找得到观天峡么?出了这间小屋的大门,她还回得了豆腐店么? 更何况,看惯了电影特技,那个什么你是龙啊我是凤缠缠绵绵闯天涯的,对荆桦来说实在是没啥吸引力。 所以----决斗,她是死都不会去看的。 邱老爹在隔壁房间蹑手蹑脚地翻着东西,虽然声音不大,却还是吵得荆桦睡不着觉。荆桦干脆起了床,梳洗完毕之后发现邱老爹还在翻东西,便开门说道:“老爹别翻了,上官燕不会有事的。” 邱老爹一愣,警觉地盯了荆桦两秒,瞬间转换成和蔼和亲模式,笑呵呵地说道:“噢,我看臭豆腐的东西堆得乱七八糟的,我帮他收拾收拾,呵呵呵呵。呦,姑娘起这么早哇?” 荆桦点了点头:“睡不着了,早起一会儿顺便帮您看店呗。” 邱老爹不自然地笑了笑:“姑娘怎么不去看热闹呢?” “我才不看呢,没趣。”荆桦伸了个懒腰,问道,“老爹,有吃的吗?” “豆腐花刚做好,我烙了几个烧饼,估计这会儿差不多了,要不我给你拿个烧饼吃?”邱老爹说。 “有臭豆腐吗?”荆桦问。 “有,姑娘要是吃的话,我给你炸几个去。” “最好将烧饼分成上下两半,涂上大酱,煎个鸡蛋和炸了的臭豆腐一同夹进去,再放点菜叶什么的。” 邱老爹听得眼睛都圆了:“这是啥做法?老夫还是头一回听说!” 荆桦嘿嘿一笑:“这叫快餐。” 邱老爹茫然地噢了一声:“那我试试去。” 荆桦啃着“臭豆腐夹饼”,很识趣地躲到外面去帮邱老爹看店了。邱老爹看到荆桦出了屋子,连忙把臭豆腐的东西翻了个底朝天,结果什么都没有找到。于是他把臭豆腐的东西重新整理好,心想,不行,我得亲自过去看一看。 邱老爹笑呵呵地奔到厨房,说道:“我突然想起臭豆腐他们还没吃饭,姑娘你这个夹饼的主意不错,我给他们做几个烧饼送过去!” 荆桦拿毛巾擦了擦手:“我来帮你吧。” 不一会儿,邱老爹就抱着热乎乎的烧饼急匆匆地赶去观天峡了。估计大家都跑去观天峡看决斗了吧,豆腐店一单生意都没有,真是无聊得很。 荆桦唏嘘道:“围观人家的生死决斗,这样真的好吗?” 想起前世被车撞飞、躺在马路中央的自己,那时候肯定也被路人围得水泄不通吧。看热闹的人,究竟是以一种什么样的心态在观看? 荆桦正胡思乱想着,突然左后方传来破空之声。荆桦登时警觉,侧身闪避,转身却未见人影。 “谁?”荆桦问。 没有回答。 紧接着,右后方又传来破空之声。荆桦一个侧身,岂料一只手突然“嗖”地一声掠过荆桦左边的发髻,荆桦顿觉头发一轻。抬手一摸,金簪不见了! 小喜那肉疼无比的表情又浮现在荆桦脑海中:“公主,这个是纯金的,很贵的……” 纯金的啊……肉疼! 又是“嗖”的一声,前方树枝上出现了一个人影。那是一个背影,一袭白衣,长发飘飘,应该是个女子。 “刚才是你?”荆桦问。 白衣人二话不说,嗖地一声飞走了。 荆桦一跺脚,蹭蹭蹭追了过去。 荆桦一路追着白影,穿过昨晚迷路的树林,穿过一片草地,穿过一片枯树林,又进入另一片树林。最后那片树林,荆桦一进去就觉得晕头转向,而那白影此时也已消失不见了。 “奇怪,明明刚才还在的。跑哪去了?”荆桦小声嘀咕着。 躲在暗处的白衣人得意一笑,手中拈着金簪,刚抬起一只脚,只听一声“好轻功!哈哈!” 白衣人连忙隐匿。 荆桦回过头,囧囧有神地望着古木天:“大叔,你没这么恶劣吧?” 与古木天同行的边疆老人皱起了眉头:“你这位姑娘好生奇怪,我们二人好心帮你破阵解围,你说这话是何意?” 荆桦一撇嘴:“古老前辈,你敢说你没偷我的金簪?” “金簪?哈哈哈哈哈!”古木天捧腹大笑,“我这把年纪,要金簪作甚?更何况我那徒儿也不喜欢金啊玉啊的。” “是啊,”边疆老人说道,“依我看,定是那布阵之人偷的。” 一想到那个树梢上的白衣女子不知在哪憋着坏,荆桦一撸袖子:“布阵之人在哪?我要把她找出来!” “哎呀,一支金簪有什么打紧,看完决斗再找也不迟嘛!”古木天撅着嘴说。 “对对,姑娘,钱财乃身外之物,既然金簪已经丢了,就不要再错过更难得的天下奇观了!”边疆老人在一边帮腔。 “什么天下奇观,我才懒得看呢!”荆桦说罢,转身就走。 古木天气得直跳脚:“龙魂刀与凤血剑是天地无双的宇宙绝配,刀剑一旦合璧,就会激发出宇宙间最强大的力量!今天便是刀剑合璧的见证之日,到时龙魂凤血相互交融,会出现世间难得的奇异景象,这难道不比一支金簪更有价值吗?!” 荆桦摆了摆手:“你说的奇异景象我一点都不感兴趣,我就在意我的金簪。既然决斗这么重要,你们还跟我在这儿较什么劲,晚了可就赶不上了!” “姑娘,刀剑合璧可是千载难逢的武林奇观,你错过了今日可是要后悔的。”边疆老人说。 荆桦冲边疆老人堆起一脸笑:“边疆前辈,不瞒你说,我也有一个姓卞的姥爷。求你了,放我一马行不?” 边疆老人皱了皱眉:“喂,你这姑娘……” “不去!”不等边疆老人开口,荆桦连忙扔下这两个字,脚底抹油溜了。如今找不找金簪无所谓,遇到这两个难缠的小老头,还是有多远躲多远比较好啊! “你!你你你!”古木天瞪着眼睛,气得直跺脚,“你简直不可理喻!” “哎,算了算了,既然人家不愿去,我们还是不要强人所难了。走吧。”边疆老人拽着古木天的袖子说。 “你会后悔的!”古木天冲着荆桦的背影喊道。 边疆老人伸出两根手指:“你输了。两坛杜康。……好好好,一坛!消消气消消气……” 古木天与边疆老人走远了。白衣人从树林中走了出来,一边摇着扇子,一边重复着边疆老人方才所说的话:“天下奇观?” 白衣人缓缓合上折扇,唇角微微勾起:“如此说来,倒真要去仔细瞧瞧了。” 说罢,将金簪收入怀中的口袋,提起轻功朝着山顶的方向去了。 荆桦头也不回地撒腿就跑,跑到觉得基本甩掉那两个小老头才停了下来。虽说有了武功之后健步如飞,不过还是有些跑累了,于是放慢脚步,踱步来到溪边。波光粼粼的水面闪得荆桦心情大好,方才开溜的不爽心情也已随着那两个老头的远去甩得八九不离十了,于是举起双臂,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咦,怎么突然觉得这个地方有点眼熟呢? “小桦,如果我有个三长两短,这个孩子……” “你自己养,我又不欠你的!用力啊你!” “不管你怎么想我,我刘凤会永远把你当成好姐妹的。” “不必,只要关键时刻别弃我而去,就已足够。” “你是谁?我有什么好值得你关心的?” “你是一条人命。” “人?我也算是人吗?我的好姐妹生下了我心上人的儿子……” “你长得这么好看,一定会有男人愿意娶你的。” …… 荆桦脑海中不断回响着各种各样的声音,有男声,也有女声。情绪此起彼伏,有委屈,有伤痛,有悲哀,还有说不清的绝望。周围的一切开始打转,荆桦头晕目眩,一屁股瘫坐在地上。 “你没事吧?”一个熟悉的男声响起。 荆桦抬起头,看到鬼见愁站在她面前。 “是这里吗?”荆桦茫然地问。 鬼见愁点了点头:“是这里。” “是你吗?”荆桦又问。 “是我。”鬼见愁说。 “……”她到底想问些什么? “我还有事,先行一步。”鬼见愁说罢,转身就走。 “等等!”荆桦叫住他。 鬼见愁回过头来,问道:“怎么了?” 荆桦挠了挠头:“那个……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 鬼见愁皱眉:“什么什么意思?” “是这里和是你是什么意思?”荆桦问。 鬼见愁一脸莫名其妙:“你不记得了吗?” “呃……好像记得一点,但是又好像不记得了……”荆桦心中默默吐槽----似乎怎么说都是凌乱啊。 “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的确是在这里。你曾在这此自寻短见。”鬼见愁说。 “后来呢?” “我救了你。” “再后来呢?” “再后来你就走了。” “……” “告辞。” 鬼见愁走了,荆桦把头埋在臂弯里,感到有些垂头丧气。 多么平淡的相遇……金花娘子与司马长风的初见就只有这么点剧情么?就算是酱油党也太少了点吧?……算了,还是先回豆腐店吧。 荆桦站起身来,被眼前的黑影吓了一大跳。 半天月?!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 荆桦吓得浑身哆嗦:“您您……您有何贵干?” “亏你还认得我。”半天月说。 荆桦挠了挠头:“其实吧……我不认得……只是觉得您有些面熟……” “交给你的任务你完成得怎么样了?”半天月问。 “任务?”荆桦想起那日弄月也曾说过关于任务的话,可电视剧里没演过这一出啊。荆桦只好硬着头皮问:“什么任务?” “藏宝图。” “藏宝图?”荆桦一头雾水。原剧里似乎没听说过什么藏宝图啊……果然电视剧有很多剧情没演出来么? “别在这儿跟我演戏!”半天月大吼一声,一把掐住荆桦的脖子,“你去豆腐坊落脚,难不成是要和上官燕结盟么?” “怎么可能!没有的事儿!”荆桦一边掰着半天月掐在她脖子上的手,一边连连解释道,“大夫说我脑子摔坏了,豆腐坊是我走迷路了不小心走到那儿的!老大,你说的那个什么藏宝图我真的不知道啊!不信您搜,您摸都行!要是真有,我任您处置!” 半天月一把将荆桦摔在地上。荆桦连忙喘了几口粗气。刚才差点小命就没了,这会儿连呼吸都觉得是甜的啊! 半天月沉吟片刻,说道:“罢了,本教主再交予你一个任务。你去崖顶观战,助云渺宫主一臂之力,协助鬼见愁夺取玉玺。” ……又让她去观战??? “你还愣着干什么?”半天月问。 “不去成吗?”荆桦战战兢兢地问。 “嗯?你和云渺又怎么了?”半天月提高了半个声调。 “没怎么……” 半天月一把抓起荆桦的领子,怒吼道:“还不快去!” 荆桦眼角飙泪:“去……我去!我勒个去……” 半天月松开荆桦,紧紧地跟在她身后,二人一同朝崖顶走去。 边疆老人说她不跟着去是要后悔的,果然是未卜先知的高人啊! 姥爷,我错了,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