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虎眼中闪过一抹狠厉和阴翳。
他宛如一只猛虎般,自树后爆然掠出,向着顾渊所在的方向狂奔而去。
五六十米的距离,在学过武的张虎面前,不过几息间的功夫。
“何方鼠辈……”
张虎暴力的撕开一片灌木丛,怒吼一声。
然而,他的话还未说完,眼瞳骤然一缩。
灌木丛中,竟然空无一人!
对方的速度,远比自己快。
“糟了!”
张虎暗道一声,下意识侧身翻滚,就要再次躲起来。
嗖!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一箭。
这一箭,不再是普通的竹箭,精心打磨的铁箭头散发着冰冷的寒芒,射向他的膝盖。
嘭!
铁箭带来的巨大力量撕裂了肌肉,砸碎了骨头。
“啊!”
撕心裂肺般的疼痛让张虎惨叫一声,摔倒在地。
他下意识看向铁箭射来的方向。
这一次,透过灌木丛,他看到了二十多米外手持猎弓的少年时,双目充血。
“顾渊?!居然是你!”
嗖!
被瞪了一眼,顾渊再次弯弓搭弦,一支铁箭激射而出,射穿了张虎的肩膀,险些让他昏死过去。
身上传来的疼痛让张虎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现在的处境。
这里是大山,人迹罕至,就算有,以自己在十里八乡的名声,就算被杀了也无人理会,当下连忙换上了一副求饶的嘴脸:
“好侄儿,我错了!我不该带人去你家吃绝户,我愿意给你十两银子,以作赔偿!”
“你要是不满意,我再请人给咱爹打造一副上好的棺材,刻上墓碑,重新下葬!”
张虎嘴上求饶,心中却是怔怖。
刚才的四箭,精准无比,他本以为是遇到了山中悍匪。
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那惊艳的箭术,竟然是来自于顾渊?
这泥腿子才不过十几岁啊!
半个月前去他家吃绝户的时候,顾渊弱小的像是一只鸡一样,他一只手就能捏死。
前几天在自己面前,也只能唯唯诺诺的低头。
这才半个月过去,不但身子骨养的精壮,还拥有了这一手逆天的箭术。
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原谅你是我爹的事情,而我能做的,就是送你去见我爹!”
顾渊没有靠近半分,弯弓搭箭。
困兽犹斗,更何况是一个学过武的张虎。
只是,他高估了张虎的狠辣,在看到顾渊搭箭,他能清楚的读出顾渊眼中的杀意,让他如坠冰窖。
肩膀和膝盖传来的疼痛,以及刚才那凌厉精准的箭术,刺激着他的神经。
张虎站起身来,一瘸一拐的就要向着山下逃去。
嗖!
铁箭破空。
噗嗤!
正中张虎另一条腿,带起刺目的血花。
“这一箭,是替根生叔还的!”
“啊!”
张虎应声倒地,叫声凄惨。
可惜这是大山深处,任凭他叫破喉咙,也无人打理。
“顾渊,我是青木县红蛇武馆的记名弟子,你若敢杀我,必定会遭到红蛇武馆的追杀!”
顾渊却充耳不闻,再次搭箭,手臂有些微微颤抖。
猎弓的强度,要远超竹弓,需要的力气也极大。
也亏的他这半个月有着充足的血肉补充,否则难以连射。
嗖!
铁箭再次激射,射向张虎的左肩。
“这一箭,是替我还的!”
鲜血迸溅,染红了张虎的半张脸颊,让他的面容变得极其狰狞。
“顾渊……顾渊!我知道错了!饶我一命!”
“我不是红蛇武馆的弟子,我只是一个打杂的,我只是想要引起别人的注意,我不该仗势欺人,不该鱼肉乡里。”
张虎近乎哀嚎一般的求饶。
顾渊冷酷的抽出了箭袋中的最后一支铁箭,缓缓拉动。
“这一箭,是替我爹还的!”
嗖!
没有任何犹豫,铁箭划破长空,精准的洞穿了张虎的喉咙。
张虎瞪大眼睛,眼中写满了不甘和惊恐。
他没有想到,自己在这十里八乡无人敢惹,威风凛凛,最后却栽在了一个十几岁的泥腿子手中。
他更想不通,一个濒死的泥腿子,怎么在短短半个月,拥有如此精准的洞察力和箭术?!
可惜,没人会回答他了。
“呼呼……”
最后一箭射出,顾渊喘了几口粗气,歪头看了看自己的右臂,已经酸痛的无法举起了。
这半个月,他天天吃肉,雀鹰,野兔,夺其造化,补全自身。
可惜,起点仍旧太低了,身体羸弱,无法支撑高强度的战斗。
“这张虎比想象中要弱的多,看来他并非正式的学过武,真的只是个打杂的?”
虽说林间晨雾,茂密的丛林,完美的环境将顾渊的【鹰之眼】和【敏捷】优势完全施展出来了。
但张虎的表现,比村民们说的要弱太多了。
顾渊没有深究,他上前来,在五人身上摸了摸,竟是搜出了三两七钱,这是他从未见过的巨款!
最后,将插在几人身上的铁箭全部回收,插进箭袋,便背着猎弓钻进了密林之中消失不见。
至于几人的尸体,用不上他处理。
这里是大山深处,猛兽毒虫数不胜数,只要闻到血腥味,自然会前来。
就算遇到了猎户,以张虎等人的名声,不被补刀就已经算是幸运的了。
……
顾渊在外围待到黄昏,这才返回家中。
“小渊啊!”
门口,隔壁的邻居似乎早就在这里等候了,见到顾渊,连忙迎了上来:
“那天杀的张虎,清晨来找你,八成是又要欺负你了,我也不敢得罪他,就说你上山了,你没遇到他们吧?”
顾渊没有意外,这几天他故意闹出动静,就是为了让邻居给张虎传达自己“心虚”上山的信息。
他故作一副惊恐紧张的样子:“张虎来找我?!”
“我没遇到他们。”
邻居愤愤骂道:“这个丧天良的东西,都吃了你家绝户,还不放过你!”
“小渊啊,这几天最好出去躲躲,不然被张虎抓到,怕是又要吃苦头了。”
顾渊叹了口气,连连点头:“好好,我去根生叔家躲躲。”
说罢,他都没进院门,小跑着向着李根生家走去。
待转过街巷,他的神色才恢复平静。
“用不了几天,张虎消失的事情就会被人注意。”
他在这十里八乡,也算是“名人”了。
不过,若乡亲们知道张虎死了,恐怕也只会闭门庆祝吧,谁会在乎是谁杀了他呢?
诚然,若有一些好事者细究起来,或许会联想到自己身上,毕竟张虎消失前找的最后一人,便是自己。
可谁会相信,一个刚刚没了爹的孤儿,有能力杀了一个在县城学过武的地痞呢?
人最忌讳的,就是自我意识过剩,觉得所有人都在关注着自己。
然而这个世界从来都不围绕着某一个人转,对于不关自己的闲事,杂事,旁人才懒得多关注。
顶多这段时间安分一些,待风头平息,也就没人会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