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文默难得在十二点之前起床了，这还得归功于约他见面的那个网友。

既然ID叫“莫锋”，那不出意外应该是个糙汉子，他和希希简单交代了一下，就踩着人字拖出门了。

如果是个叫“XXX今天超可爱”或者“XX不吃胡萝卜”的，谢文默可能会起早一个小时，专门洗个头，洗个脸，刮好胡子，吹个帅气的发型，仔细搭一身衣服。

大老爷们就算了，还是坦诚相待吧，他愿意展示自己最真实的一面。

金陵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谢文默起得早，没有碰上早高峰，扫一辆共享自行车慢悠悠晃到富春区，也就用了半个小时。

富春区算得上市中心，人流比他那边明显大得多，各种高耸的商场大楼林立，穿着包臀裙一摇一摆的长腿的美女自然也是少不了的。

他只是有几次面试的时候会来到这边，对这个地方说不上熟悉。

“老树咖啡”的招牌很显眼，就在商场一楼明晃晃的挂着，不断有衣着精致的工作族进进出出，谢文默逆着人流，侧身走了进去。

找了个靠窗的位置，点开聊天框，他给莫锋发了一条消息：

我到了，在进门右转第一个座位。

嗡——

我马上到。

对方消息回的很快。

咖啡厅中央摆了一架钢琴，流水般悠扬的琴声在飘动。

清晨的阳光穿过落地窗映在木质桌面上，谢文默用汤匙不停搅动着杯子里的生椰拿铁，目光四下打量。

不多时，一个和他一样衣着随意的大叔神色着急地推开玻璃门，扫视了一圈咖啡厅里，然后匆匆往他的方向走来。

果然，他们想的都是一样的，两个男人之间就是要坦诚相待。

不过，这样的面基总感觉少了点什么。

嗯，悬念和刺激感。

从网络到现实的不确定性非常大，见光死的人不在少数。就跟开盲盒一样，你永远不知道那个顶着“草莓”ID的人，是个楚楚动人的甜妹，还是个正方形的阿姨。

带着这种期待和不安，面基仿佛成为一件刺激感十足的事情。

而谢文默今天完全没有这种感觉，倒不如说更像被兄弟约出来恰烧烤。

他拿起咖啡抿了一口，目送那位中年大叔一步步朝他走来。

突然，他听到椅子被挪动的声音，紧接着耳边传来清脆的女声：

“你是‘粉墨登场’，对吧？”

正盯着大叔的谢文默被吓了一跳，差点把嘴里的咖啡喷出来，回过头，一个发尾微卷的棕发女生映入眼帘，也许是因为走得急，还有些喘。

“粉墨登场”是他的网名，也就是说……

他又迟疑地转过头看了一眼刚刚那个大叔，没想到大叔毫不留情地从他面前走过，径直找到服务员，面色焦急：

“你好，请问你们这里的厕所在哪？”

谢文默：“……”

“我是。你是莫锋？”

“嗯。”

“你为什么要叫……这个名字？”

“关你什么事？”莫锋不悦地皱起眉头。

谢文默意识到自己出言不太礼貌，于是投去一个歉意的眼神。

莫锋抬起两只手，黑色的美甲片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光，她把大拇指插到头发里，顺势向后划去，将原本有些杂乱的长发拢到耳后。

她的精神状态看起来不太好，黑圆圈很重，皮肤远没有希希那样白皙光滑，也许是经常熬夜的原因，肤色有点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