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修的声音不大，但在静谧的夜晚，两位少女都听了个清清楚楚。

“……欺骗？”

爱琳看着他，嘴中轻微呢喃。

她再次张张嘴，这次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那双在夜里如同一泓清泉的眼眸，也逐渐失去了神采。

“果然，我们的一切，都只是欺骗吗……？”

爱琳幻想过很多次答案。

那可能只是男人随手落下的文字，也可能是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

可如今男人亲口说出的话语，却将她带到了那个最不愿去想的答案面前。

是啊，早就应该想到了的。

如果不是因为有机会触及到神明。

他又为何要不顾一切，冒着死亡的危险，抛却神父的尊贵地位，将她们这两个灾祸强行带回家？

最后还落得个被教廷打上叛徒标签的下场。

这般想着，少女的脸上不禁多了几分凄然。

她低垂着头，久久未有声音传来。

洛修心中一声轻叹，随即转头去看身旁的另一位少女。

此刻，塞琳娜的脸色也是复杂到了极点。

她对上男人投来的视线，但心中仍旧怀抱希望，轻声开口。

“洛修大人，真的是这样吗？”

“真的如同爱琳所说，我们之间的经历，只是您刻意布置的一场骗局吗？”

塞琳娜的问话，让一直低头沉默的黑裙少女，也不禁悄悄动了动脑袋。

显然，她们对洛修都有着不一般的信任。

哪怕是如今洛修亲口说出，依然不愿去相信这个残酷的事实。

两年来的朝夕相处，男人带给了她们从未有过的体验。

那是在下水道苟活的日子里，连幻想都不曾有过的。

第一次有人愿意在乎她们的感受，愿意停下脚步，聆听她们的诉求。

毫不夸张的说，在将她们带回庄园后，男人的所作所为，在她们眼中完全称得上神明。

难道这一切的一切，真的只是一场精心营造的欺骗吗？

在得知被教廷围剿时，塞琳娜可以从容面对。

甚至是为了洛修而主动走向死亡，她也不是没有想过。

无论是哪种，她都认为自己应当是淡然的。

唯独在这样的欺骗面前，她很难保持平静。

洛修沉默着，没有出声回应。

有时候，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塞琳娜忽而露出笑容，她眼眶微微有些发红，只是一步一步走过来，握住洛修的手。

这动作她在这两年来做过很多次。

很多，很多。

她清楚知道他们很难长久的走下去，却也没想到会这么快。

今天很可能就是她最后一次做这样的动作了。

洛修静静伫立，任由她摆弄。

塞琳娜将男人的手，放在自己胸口。

她抬起头，仰视着洛修。

男人身躯修长，每当塞琳娜想要看他时，总要这样抬头。

她声音平稳，没有颤抖。

“洛修大人，这样的方式，真的能让您成神吗？”

没有等洛修回答，少女似是自嘲的笑着，继续说道：“关于和洛修大人，塞琳娜其实想过许多，虽然明知道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甚至极可能连累洛修大人。”

“可我还是贪心的不肯放手，心想也许哪天洛修大人就玩腻了这种游戏，没兴趣了，就把我赶出庄园了呢？”

“那样就算我再贪心，也一定连累不到洛修大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