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没多久,出去买东西的姜明昊回来了,他放下手里的东西后,首先给了傅亦寒一个热情的拥抱。 “亦寒,真是多谢了,要不然四月自己可要忙不过来了。” 傅亦寒笑着说: “这不是我该做的吗?” 然后他往旁边横跨一步,躲开了姜明昊带着感激的第二个拥抱,转头对姜四月说: “既然师兄回来了,我就先走了。” 姜四月点点头。 “这里地方小也没法休息,你站了一上午也够辛苦了,你和小乔找个地方吃点好吃的。” 傅亦寒拉着她的手说: “你也是,现在的人不是很多,不要太累了。” 在一旁憋了半天的姜明昊实在没忍住咳嗽了两声,他看着目光转向他的两人,故作难受地揉了揉嗓子。 “哎呀,我这个伤寒怎么还没好呢?” 傅亦寒低声笑了,他轻轻捏了一下姜四月的手心后才放开。 “我就不在这碍手碍脚了,师兄别忘了按时吃药,这样病才能好得快。” 姜明昊连连点头。 “是我大意了,大意了。” 两人面带笑容地目送着傅亦寒远去了,姜四月慢慢移动到姜明昊身边,小声问道: “怎么样了?” 姜明昊偏过头来给她使了个眼色。 “有新发现。” 其实姜明昊今天不仅去买了东西,他还顺道去了一趟听风楼。 姜四月现在和傅亦寒在一起,两家又住得那么近,所以来往已经不止是密切,办起山海阁的事情来也不方便了很多。姜四月需要知道所有的消息才能确定任务,这买肉买菜买调料的借口用一次半次可以,但是天天用就太奇怪了,于是她和姜明昊商量过了,她只在确定任务时去听风楼,其余的消息都由姜明昊带回来,毕竟姜明昊的事情傅亦寒管不着,也不放在心上,这样总能不那么惹人怀疑。 姜四月感觉自己最近好像被看住了一样,杜青叶和李忠清之间的事情她没机会听,连和安堂悄无声息地搬走了,背后到底是有什么隐情她也不知道,这实在是让她心痒难耐。现在听姜明昊说有了新发现,她也不管是关于什么的,首先激动了起来。 “走走走,进屋细说。” 两人进了屋,姜明昊先问了一句: “你最近接了什么案子?” 姜四月摇摇头。 “李忠清那是最后一桩,其他的都没什么意思,我就没接。” 姜明昊从袖中拿出一封信来递给姜四月。 “这是我在暗室的暗格里拿到的。” 没有新的任务,暗格里怎么会有东西呢? 姜四月狐疑地接过信,等她展开来读完,突然有了种被噎住的感觉。 能出现在暗格里,那么除了姜四月亲手放进去的任务信之外,就只可能是山海兽进去留的言了。 没错,这封信就是一位山海兽写完放进去的,文风飘逸,字字句句都充斥着不满、愤慨和壮志难酬的伤怀: “小阁主,你接任已将近半年时间了,任务完成了几个,我都听说过,办得利索,不愧于你阁主的身份。可是小阁主啊,你是不是忘了还有六个新来的山海兽?虽然师父走之前跟我们说过,不要主动出现,要考验考验小阁主你的能耐,可是你也不能就此放任不管了对不对?你为什么不能再坚持一下呢?再坚持一下可能就找到我们了呢?小阁主啊,新年过后你对于山海阁的热情就减弱了许多呢,老娘(划掉)我已经等不及了,你就来找找我不行吗?” 落款处没写名字,只画了一只妖艳十分的九尾狐。 姜四月把信递给姜明昊,姜明昊摆摆手,表示已经看过了。 “我问过招财,说是一位女子,蒙着面纱,手腕上有九尾的纹身,也知道我们山海阁的暗号,应该不是别人假扮的。” “我不光知道她是女子,我还知道她人在何处。” 姜明昊惊讶地问: “你早就知道了?” 姜四月拿着信轻轻地在姜明昊面前一扇。 “不是我知道了,是她为了让我知道,已经给了足够的线索了。” 姜明昊只觉得一股浓重的茉莉花香味扑面而来,呛得他眼睛都迷了。 “我刚才怎么没闻到?” “反正你的关注点一向都很奇怪。” “哦。可是这香味又代表什么呢?” “师兄想想,哪里的姑娘会用如此浓重的香粉来打扮自己?” 姜明昊恍然大悟。 “青楼!” 姜四月点点头,她重新拿起信来又看了一遍,咬着手指皱起了眉头。 看来得去青楼转一转了,青烟楼比较熟悉,就先去那里好了。 可是一旦被傅亦寒发现了,会不会下场很惨? 傅亦寒从包子铺离开后并没有直接回家,他沿着大路走到了听风楼,在附近转了几圈,才慢悠悠地往回走。 当初来临溪镇,傅亦寒就是为了调查山海阁而来,这次再来,除了为了姜四月,山海阁仍是他不能放弃的另一个理由。不过近日镇里却是风平浪静,只有一家药铺突然搬走算是件大事,并没有任何事情是能跟山海阁联系上的。 当然,如果不算姜四月前一阵,因为一个看似不熟识的船夫,差点送了命的事情。 无论这件事的背后是什么,除夕夜同桌吃饭的神秘船夫,神秘的饭庄老板与姜四月的关系又是什么,姜四月不说,傅亦寒就不问,这是他的承诺,也是他觉得自己要和姜四月携手余生的,最起码的信任。 所以,自己想知道的,还是要自己动手查。 既然没有大事发生,那就只能从山海阁的门面,听风楼开始查起了。傅亦寒今日是先来探一探听风楼的位置和周围路线,至于用什么理由进去嘛,对于什么都不缺,又什么都不想要的傅亦寒来说,还真是件需要好好想想的事情。 走到街面繁华的地方,傅亦寒刚躲过一位领着孩子的妇人,就被一位从对面匆匆走来的年轻女子撞了个满怀。 那女子手中拿了不少的东西,一下子被全部撞散在地,她一边蹲下去捡东西,一边不停地道歉。 “实在对不住了这位公子,是我太着急了。” 她的声音很好听,犹如黄莺之啼般婉转,自带三分娇媚却又不显俗艳。 傅亦寒没说话,帮她捡了东西递给她,那女子起身接过,抬起头感激地说: “谢谢公子了。” 傅亦寒这下看清了她的脸,若说她的声音美,那比起这张俏生生的脸庞来,简直就是云泥之别了。 傅亦寒微笑着说: “姑娘客气了。” 胭脂将所有的东西抱好,这时身后有一人经过,不小心碰了她的肩膀,手中的纸盒又不小心掉在了地上。 胭脂面露窘迫,傅亦寒将地下的纸盒拿在手里,对胭脂说: “人潮拥挤,我送姑娘一程吧。” 胭脂顿时展开了笑颜,娇羞地说: “那就有劳公子了。” 然后胭脂在前面带路,傅亦寒在她身侧不远处,不紧不慢地跟着她。 走出了人最多的闹市,路便渐渐宽敞了起来,胭脂放慢脚步走在傅亦寒身边,开口道: “若不是公子,我这些东西真是不知怎么样才能拿得回去呢。” 傅亦寒十分有风度地微微低下头答道: “小事而已。不过姑娘既然要买这么多东西,是该带个随从一起出来才好。” 胭脂懊恼地说: “可不是吗,我就不该自己逞强的。” 她此时皱着眉头嘟着嘴,这样子比她笑起来时更添一分风情,越发惹人怜爱。 傅亦寒却没再答话,胭脂偏过头看他,语带疑惑地说: “公子面生得很,应该不是临溪镇的人吧?” 傅亦寒反问道: “姑娘倒是能将临溪镇的人都认全吗?” 胭脂低下头羞涩一笑。 “别的不敢说,但是这临溪镇中弱冠之年的俊逸公子,我是能识得十之八九的。” 傅亦寒细细打量了她一番,开口道: “想不到姑娘还有如此才能。” “称不上才能,只是生活所迫罢了。” 傅亦寒没有就着她的话音往下追问,只是说道: “姑娘没说错,我确实不是这里的人。” “看来是我们这小镇里,有吸引公子的事情了。” 这时两人已经走到了地方,胭脂在一间大门前停下了脚步,傅亦寒抬头一看,门口硕大的匾额上写了三个风情外露的字。 青烟楼。 傅亦寒问胭脂道: “姑娘到家了?” 胭脂点点头。 “没错,公子要不要进去坐坐,喝杯茶?” 傅亦寒不动声色地看着她说: “我已有未婚之妻,出入这里怕是不太合适。” 此时的胭脂已经不像刚才那样给人清纯青涩之感,她眼神突变,盈盈秋波间充满了缠绵之色,连带着说出口的一字一句都开始扰人心智,魅惑不已。 “公子,来我们这里的人,有几个不是有家有室的呢?” 她将手中拿的东西放在一边,慢慢靠近傅亦寒,手指轻轻撩过他的衣襟。 “再说了,哪有没偷过腥的猫呢?” 傅亦寒身形不动,脸上挂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 “怎么这青天白日的,姑娘就邀我香闺一聚了?” 胭脂轻启朱唇,声音带了一半醉人的气声。 “公子若愿意,青天白日也可以是销魂暗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