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飞逝,转眼就到了冬至。 “该你了,这下你没辙了吧!”陶乐颇为得意地看着坐在对面的陶安,手里不住地把玩着三两颗棋子,“我早就说过了,我是不会输给你的。” 陶安看着被堵得死死的白子,却并没有任何慌乱的样子,只见他思索了一下,很是从容有余地放下了一颗白子。 陶乐看了一眼,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这算是投降了吗,竟然自寻死路。”说着不假思索地继续堵住白子的活路。一颗、两颗、三颗……陶乐本来以为立马就可以分出胜负,可是渐渐地,她却发现自己好像轻敌了。 “这怎么可能?”陶乐看着已然流露出败迹的黑子,惊讶地看着陶安,“你是怎么做到的?” “不知郡主有没有听过一句话,置之死地而后生。当然了,如果不是郡主轻敌了的话,恐怕我也没有这么容易反败为胜。”陶安还是一副平静的样子,好像输赢对他根本没有什么影响,哪怕他这已经赢了陶乐五次了,而且还让了三子。 “算了,我不玩儿了,每次都是我输。”陶乐撇了撇嘴,不高兴地说道。这让人能高兴得起来吗,除了第一局赢了外,她都已经输了五次了,整整五次,而且最后两次还是在对方放水的情况下输的,陶乐可从来没有输得这么难看过。 “想必你失忆前,一定是个棋道高手,不然你怎么可能赢得了我。”陶乐还是不想服输,为自己的失败找了个借口,“不过我还真没想到,你除了四书五经外,琴棋书画也是样样精通,真不知道你失忆前到底是哪家的公子,如此厉害。不过这些日子,我也派人出去打探了一下,可是始终没有哪家丢了人。” “多谢郡主的好意,不过我想,既然没有消息,那就意味着,我家里的人不知道或是不在意我是否失踪,或者是我已经是孑然一身了。如此,也不用麻烦郡主再继续找下去。”陶安好像一点都不在意这件事,很是平淡地说道。 陶乐听他这样说,也只能附和道:“好吧,既然你都不着急,那我又何必操心。” “娘子,娘子,门外有人递上拜帖了。”萤草赶紧把手中的拜帖交到陶乐手上,“娘子你看要怎么回他?” 陶乐一眼就瞄到了拜帖上大大的“唐国公府”,她看都没看,就说道:“不见!还有以后再有这家的拜帖请帖之类的,就不用交给我了。” “……是!”萤草虽然不知道陶乐为何连里面的内容都没看就说不见,但是她也只能服从,随后就出去传话了。 陶乐随手把拜帖扔到一旁,就没有再管它了。 “对了,你这些日子都待在府里,恐怕也憋坏了吧!要不,我们出去走走?”陶乐看了一眼陶安,突然间这样说道。 陶安想了想,道:“既然郡主这样说,那就出去走走吧!也是时候该去贺兰大夫那里瞧瞧了。” “去见贺兰芷干什么?”陶乐很不解地问道:“难不成你喜欢贺兰芷那样的?” “郡主说的哪里话?”陶安才刚端起茶杯,正要喝茶的时候,就听到陶乐这样说,吓得茶杯都差点掉了下去,“我怎么可能会喜欢贺兰大夫?郡主你的脑袋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呀!我只是看你额头上的伤疤留下了痕迹,就想说贺兰大夫有没有办法去掉这道伤疤。” “是、是这样吗?”陶乐摸了摸额头上的疤痕,很不好意思地说道:“没想到你居然是因为这个,我还以为……” “以为,以为什么?” “没、没什么。”陶乐很快地转移了话题,说道:“我们还是早些出去吧,不然等会儿迟了我怕买不到张记的甜食了。你可能不知道,那儿的桂花糕可是全京城出了名的好吃,要是去迟了,可就卖完了。” 说着,陶乐就急匆匆地从账房里取了些银两,就朝后门的方向走去。 “陶安,你还愣着干什么,走啊!”陶乐悄悄从后门往外探了探,见四处无人后,就冲陶安喊道。 “郡主就打算这样出去吗?”陶安看到陶乐似乎准备就这样跑出去了,赶紧拉住她的衣袖,道:“郡主不坐马车吗?” “我也想啊,可是我不知道大门的人走了没有。”陶乐摊了摊手,道:“我也就跟你说说,说实话我一点都不想跟唐国公府扯上任何关系。要是他们守在门口的话,我从大门出去岂不是撞个正着。”说着陶乐反而一把拉住陶安,从后门跑了出去。 “郡主好像很讨厌唐国公府,为什么?”陶安一边小跑,一边不解地问道。 “这说起来可就话长了,不过唐国公府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人,你以后要是碰到了,不要理他们就好了。听我的,我总不会害你吧。”陶乐没有说她为什么讨厌唐国公府的人,反而给陶安提了个醒,让他不要理唐国公府的人。 陶安点点头,道:“既然郡主这样说,那日后我见到了,便不与他们说话。话说,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呀?” 陶乐一边走,一边说道:“这里是城南,要是去贺兰芷那里的话,恐怕我就不能去东市买桂花糕了。算了,我们还是去东市吧。”陶乐想想,还是桂花糕比较重要,决定去东市。她已经好久没有去东市了。说起东市,她又想到了东山头的温泉了,这种时候泡温泉的话,肯定很暖和。 “不行!”谁料陶安却义正言辞地反对,把陶乐一下拉回现实,“桂花糕每天都有,可你要是不管额头上的伤疤,那可是会留下一辈子的伤痕。你就不怕破相了!” “明天,我们明天去看大夫吧,今天还是先去买桂花糕吧!而且,你也没有衣裳穿了,东市里的成衣店特别多,里面的衣裳也特别好,我还想着给你添两件呢。” “不~行。”陶安还是不为所动。 “就算,你不买衣裳,我也要买呀。我可是老早就想去锦绣坊瞧瞧了,还有翠玉阁,对了,我还想去如玉楼看看呢,你不能阻止我。”陶乐甚至还想了好多理由,只想让陶安同意去东市。 可是这点小伎俩,陶安根本不放在眼里,他拉着陶乐的衣袖,就朝西市的方向走去,根本不管陶乐的喋喋不休。 等到他们走到了西市后,陶乐这时候才意识到,她为什么要乖乖地跟着陶安到了西市呀!还有,“你不是失忆了吗,你怎么知道西市在哪里?” 陶安翻了个白眼,道:“我是失忆,不是失智,方位我还是知道的。而且,那日我们不就是从这里坐马车到陶府的吗。” 陶安说的非常有道理,让陶乐完全无法反驳。但是,陶乐还是很不高兴,她嘴硬地说道:“就算是这样,我也不去医馆。要去,你自己一个人去得了。”说着就要离开,把陶安一个人留在原地。 就在这时,陶乐眼尖地看到不远处正有一辆马车朝这边驶来,看华盖上的标志,陶乐意识到那是一等公侯的马车。 陶乐下意识地拉着陶安,躲在一旁,低下了头,不想让别人看清她的样子。平日里那些王公贵胄是不会来西市的,毕竟西市多是鱼龙混杂。可是今儿个怎么会突然有人来这西市呢,马车中的人到底是谁? 陶乐正想着,马车中的人就缓缓走了下来,陶乐甚至可以听到她旁边的人吸冷气的声音。她稍抬了一眼,就看清了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唐国公的大公子——李长风,还有六娘子——李长姝。 怎么是他们?陶乐忍不住啧了一下,随即贴在陶安耳边说道:“他们就是唐国公府的人,我们还是悄悄离开这里吧!” 正当陶乐想要不动声色地离开时,一声“陶乐,你站在”成功地让她停下了脚步。 “原来是李家的公子娘子啊,二位安好。”陶乐屈身行了行礼,脸上堆满了假笑。 李长姝很不客气地问道:“你怎么在这里?豁,我知道了,你是故意跑出来的对不对,怪不得我娘派人给你递帖子,你都当作看不到。你说,你是不是故意的?” 陶乐依旧保持着笑容,只是嘴里却没有那么客气,她凑到李长姝面前,轻声道:“李长姝,好歹我也比你年长几岁,怎么着你也该叫我一声姐姐吧!算了,反正我也不指望没家教的人会突然知礼起来。” “你……”李长姝听到陶乐这么说,气得横眉冷竖,只是却被李长风打断了,仅仅只是“六妹”两个字,便叫她住口了。 李长风轻笑着说道:“舍妹年幼,又被母亲给宠坏了,失了些礼数。还望陶娘子宽宏大量,就不要怪罪舍妹的无礼了。在下会好好教导舍妹,下次决不会让她再如此无礼。” 陶乐最不喜欢的就是李长风这种虚伪的人了,她知道要是再说下去,她也讨不了什么便宜,只能颇为没趣地说道:“我心胸宽广得很,自然不会怪罪令妹的年幼无知了。既然无事,那我就此不打扰二位了,告辞。” 说着她就要拉着陶安离开的时候,却被李长风叫住了。 “二位留步。” “又怎么了?”陶乐转过身来,不耐烦地问道。 “敢问这位兄台叫?”他原来在意的是陶安。 “我叫陶安,不知公子叫我有何事?”陶安虽然觉得奇怪,但还是一脸平静。 李长风疑惑了一下,道:“想来是我看错了,还望兄台莫要见怪。” “既然是认错了,那我们可以走了吧!”陶乐没等陶安说什么,就把他拉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