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昀连忙识趣地走上前,拿出火折子替自家师父点着火。
如果不是孙敬尧告诉他,他决计不会想到,那个平日里眼睛都快钻到钱眼里去的小老头儿,背地里居然这么多心眼。
果然,能独自支起偌大一家武馆,孙敬尧又岂会是什么泛泛之辈。
“说说吧,这次犯的是什么事情?”
老者抬起烟杆,美美地吸上一口,神色惬意地示意说道。
王昀将火折子吹灭,重新塞回怀里面,同时也把自己和王财主一家的恩怨,原原本本地都告诉了自家师父。
“你小子也是个倒霉的。”本以为是和金蛇帮那档破事,没想到其中还掺杂着另一起命案,孙敬尧看向王昀的眼神都不免带上些怜悯。
这种强取豪夺,谋财害命的事情,他也没少见,不曾想有朝一日会发生在自己徒弟的身上!
“自古民不与官斗,这桩命案牵扯到官府,为师就是想帮你也帮不上。”孙老头叹了口气,眯起眼看向了王昀,“不过看你这副样子,估摸着已经有了主意。”
“还是师父了解我,”王昀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随即危言正色道,“不瞒您说,弟子原本是打算练皮大成后再向您请辞,入江湖走上一遭。”
“如今不过是将这个打算提前了几年。”
“以你的资质,这宣平城确实是小了一些,再说浅水里也养不出蛟龙。”孙敬尧点了点头,慢悠悠地走向床边一只木匮。
从里面翻出一封信。
“这封信,为师本打算等你入了七品再交给你,如今看来是等不到那个时候了。拿这封信,去陇南道薛家,找一个叫翟彦进的老家伙,就说你是老夫的弟子。”
“此人是我多年的老友,为师难得求上他一回,想必也不会拒绝。”说罢孙敬尧手腕一抖,那封信便径直落入王昀手中。
“师……”
王昀最开始拜入孙敬尧门下,目的很单纯,仅仅是觉得对方贪财,最可能教给自己真本事。
然而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乎!
这些年的相处,彼此之间早已非是最初的利益关系,如今蓦然到了分别的时候,王昀的心头一时间升起千万般不舍。
“莫要作出这副小儿女姿态,又不是生离死别,要走赶紧走,老夫看见你就烦,”孙敬尧装作不耐烦地撇过头,催促道,“药方也在信里夹着,行百里者半九十,练功最重要的就是持之以恒。”
“莫要以为老夫不在你身边,一个人就可以懈怠了。”
“你若敢在那老匹夫面前坠了为师的名声,老夫我非把你捉回来清理门户不可!”
孙敬尧板起一张脸,嘴硬地下起了逐客令。
“师父您保重,弟子日后倘若能学有所成,一定会回来好好孝敬您老人家。”王昀重重给孙敬尧磕了三个响头。
站起身刚要走,就听见孙老头干巴巴地说:“走的时候,别忘了和你几位师兄都说上一声,省得他们以为是老夫把你逐出门墙的!”
“弟子明白了!”王昀知道对方是嘴硬心软地关心自己。
等和几个师兄弟一一见过面,时间已经快要到晌午,正赶上大师兄过两天也要进京去赶考,众人提议干脆把二人的告别宴一起操办了。
酒过三巡,众人问起王昀此行为何离去的这般仓促。
他也只是推脱,说父亲在凤源道给自己寻了门亲事,此行是去与女方见上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