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方就在我的扳指里。”钱三通慌忙举起了自己的右手,向王昀展示,肩膀的伤口受到牵引蓦地一阵剧烈的疼痛。
“一!”
眼见对方没有结束倒数,他只能一咬牙,用力把扳指摘下来朝王昀丢去。
与此同时,王昀骤然松开控弦之手。
离弦之箭宛如一道漆黑的流光直奔钱三通的面门而去,在射出一箭之后,王昀并没有停下,而是抽矢如电,以一己之力生生倾出了一场暴雨梨花。
等到射完了一壶箭,他才不紧不慢地伸出手,接住那枚藏有药方的碧玺扳指。
他本以为,像对方这样的枭雄会把自己的命看得比什么都重要,故而拿对方的妻儿作威胁,不过是无奈之余的一步闲棋罢了。
不曾想居然当真收获了意外的惊喜。
“希望你,遵守承,诺……”
钱三通死死地盯住王昀,话音刚落,就彻底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王昀摩挲着手中的扳指,用指肚贴着内壁一点一点地摸索,果然发现了一处不起眼的凸起,轻轻按动机关,一张薄如蝉翼的锦帛从侧边的暗格里,突兀地掉了出来。
钱三通并没有欺骗自己。
东西到手,耳朵里门外的脚步声也越来越近。
王昀一个翻身跃上围墙,三两下就消失在昏黄的暮色之中,只留下了一具渐渐冰冷的尸体。
……
半个月后。
尽管王昀一路风尘仆仆,披星戴月,依旧还是没赶上海洪县城门关闭的时间。
无奈之下,只能在城外凑合上一夜。
好不容易找到一间荒废的寺庙,却发现里面已经有微弱的火光,显然是被别人捷足先登了。
眼看着方圆十里内,再找不到第二个过夜的地方,王昀想了想,只能硬起头皮朝寺庙走去。
甫一进门,王昀就听见一片拔刀声。
而他也不惊慌,干脆利落地举起了双手:“好叫几位好汉晓得,在下本是江淮道人士,婚约在身受父命前往广陵府,途径宝地未能赶上关城门的时刻,不得已在此借宿,如有得罪的地方,还望各位好汉海涵。”
说话间王昀也借机打量了一下寺庙内部。
说是庙宇,其实也就是两三间破砖烂瓦凑起来的小屋,里面值钱的物什,这些年下来早就已经是一件不剩,也就案头那尊朽了大半的菩萨像,让人勉强能够识出是一座寺庙。
在他之前赶到的这伙人,大致有七八个,除了一个老人和一个女孩,剩下都是些身穿皮甲的精壮汉子,那几个汉子的身上都或多或少带着伤。
唯有那个老者和小女孩,尽管面色有些疲惫,却仍旧是一副完好的模样。
几人将这对老少护卫在其间,听到他的请求,下意识地回过头就要请示,隐隐透露出以这一老一少为主的意思。
老者见状,皱起眉委婉地拒绝道:“这位少侠实在是抱歉,我家小姐平日里深居闺中,从未与陌生男人共处过一室,这么做恐怕会影响她的清誉。”
然而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就听见小女孩甜甜地恳求道:“皇甫爷爷,就让这位壮士留下吧,附近除了这里再找不出第二个留宿的处所,况且他一个人,还能占去多大的地方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