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捆扎在赶制好的小枪托上,用买来的牛筋充做发力装置,加上简易板机,一把简单的弩就算是做好了。
话说,这个时代的手艺人还真不是盖的,父传子子传孙,数代人沉淀富集起来的技术精益求精,不考虑材料,简直无可挑剔。
反正时杰很是满意。
“这样也行?”
但当一根洋钉飞出,射中十步远的木板而且打穿的时候,兆鹏确定它行。
马上抢去一把,再也不愿撒手。
“可惜没有钢珠,威力受限,要不还可以更厉害,不过弄几根没羽箭……也不是不行哈,让我想想去哪里弄点。”
木匠闻言,忙凑上来揽生意,“两位小公子,小的认识个铁匠,手艺……”
于是,一个时辰以后,他们每人手里又多了十根铁箭,还有铁珠一袋。
时杰怎么都没想到,这时的铁匠竟可以制作出浑圆的钢珠子,除了硬度差些,不能做高强度轴承,其它没毛病。
坏消息是,他们没钱了。
“就是他们!”
一声吆喝,那些地头蛇报仇来了。
……
第二天,晨光微熹。
朱先生一身布衣一只褡裢一把黄油布伞,一路晨诵着,踏上咸阳大桥。
张总督亲自追赶,汽车呜呜吼叫着赶上来,堵住去路,朱先生从书经里回到现实,连连道歉:“总督大人息怒!我怕打扰你的瞌睡,就独自上路了。”
“书呆子!”张总督好气又好笑。
“这十二个卫兵交给你,请放心。我已经给他们交待过了。”
朱先生转身瞅一眼站成一排溜儿的兵士,摇摇头,“十二人不够。把你的兵将一满旅派来也不够。你要是能打得过方升,还派我做什么?回吧回吧,把你这十二个兵丁带回去护城!”
张总督不由脸红,“那你总得坐上汽车呀!”朱先生不耐烦了:“我给你说过,我闻不惯汽油味儿……”说罢一甩手走了,嘴里咕咕嘟嘟又进入了晨诵。
“等等!”张总督追上去再次相劝。
朱先生却轻轻松松地说:“你诵一首咸阳桥的诗为我送行吧!”
张总督只好从命。
“渭城朝雨悒轻尘,
客舍青青柳色新。
劝君更进一杯酒,
西出阳关无故人。”
“好!”朱先生击掌。
自己也吟诵起兵车行——
“车辚辚,马萧萧,
行人弓箭各在腰。
耶娘妻子走相送,
尘埃不见咸阳桥……”
朱先生边走边吟,不觉间已热泪涌流。
却在这时,两个童声齐诵接上。
“君不闻,汉家山东二百州,千村万落生荆杞。纵有健妇把锄犁,禾生陇亩无东西。况复秦兵耐苦战……”
再看时,发现从桥下转出俩孩子。
身背背包,腰挎水囊,各人手提一把奇怪的小枪,那叫一个威风。
“你俩娃咋又来了?”
“给先生牵马呀。”
“老师为民请命,怎可无民相随。兆鹏是民,黑娃是民,我们都是民,民意如此,老师你不能再撵我们走了。”
“你们呀……也罢,且让我们师生三人同去闯一闯那龙潭虎穴的姑婆坟。”
“先生,你终于肯收我了。”
“莫高兴,且等有命回来再说这。”
“先生,黑娃新学了一首歌咧。
且听我唱给你听呀:
单车欲问边,属国过居延。
征蓬出汉塞,归雁入胡天。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萧关逢候骑,都护在燕然。”
“哈哈哈哈哈……好一个‘都护在燕然’,老师等着你们勒石燕然那一天。”
或苍凉、或清脆的声音随风飘来,张总督屹立咸阳桥头,久久不愿离去。
“总督,那俩孩子……”
“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