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在姑婆坟,警卫和他互动是方巡抚有意安排的,目的就是验验他的成色,结果大出意外,引起方巡抚爱才之心,想要收归门下,为此不惜以势压人……可朱先生哪是那么容易威胁的?
这老嘎嘣的又倔又硬,主打一无欲则刚,简直是蒸不烂煮不熟炒不爆嚼不动捶不扁,响当当硬邦邦一粒铜豌豆。
硌牙滴很。
方巡抚以势压人,朱先生据理力争,眼看争执不下,渐渐要撕破脸,有喜事变丧事的趋势,时杰不忍大好形势毁于一旦,主动说他心甘情愿拜大帅为师,愿意随侍左右,同时悄使眼色,让鹿兆鹏劝谏朱先生先走,他自有办法。
有那三天两宿双宿双飞经历垫底。
鹿兆鹏大约知道黑娃已经进化,有了一些不为人知的奇奇怪怪本事。
于是,默契之下,他好说歹说,费劲巴拉的劝走了老师朱先生。
时杰跟随方巡抚西归,一路乖巧无比,嘴甜腿勤,哄得方巡抚老怀大慰,连失意的心情都有所缓解,光手枪都赏了他三把,其它诸如手弩、短刃等等,很是捞了些好东西,赚了个盆盈钵满。
实在是不虚此行,远超预期。
方巡抚大军东进,走的是泾河河谷那条线,这次西归,行的却是的西府。
渭水河谷流域,关中精华所在。
无他,粮草耳。
兵,那是要靠血肉滋养的。
不是别人的,就是他自己的。
方巡抚从后套发兵,这么多兵勇随他东出,远击关中,长途跋涉却没有见血,不让他们发点财属实说不过去。
更何况这些地方马上就要为反贼所有,不拿走官府积储,便宜那逆徒吗?
一段时间之后。
时杰趁老师松懈,以“随军征粮”为借口,暗中卷走几个库藏,撒丫子了。
方巡抚闻讯即派那警卫带人缉拿。
他跑他就追,他追他就跑,追追逃逃,逃逃追追,到如今已经半月有余。
时杰躲躲闪闪,被撵得跟狗似的。
若不是有空间内蔬果顶着,早饿得爬不动了。话说他是弄了些粮食,空间内其实也有出产,可他总不能牲口似的干嚼呀,方大彪不是个人,别说生火,追得他连坐下嚼口干粮的功夫都没有。
太不给面儿了!
方大彪就是冒名警卫哄孩子那位。
国字脸上满是络腮胡子,浓眉大眼,一身正气,没想到竟那么会骗人。
这天他逃到太平镇,见人办喜事,就浑水摸鱼,混进来打打牙祭,顺便也休息一下,思考下接下来的逃亡路线。
是故,半月来这还是他首次吃热食,有如此吃相也实属再正常不过。
“听说了吗?车木匠把他徒弟给辞了。”
“哪个?芒娃儿?”
“不是他还有哪个?太可惜了……”
“二徒弟听说也辞师了,眼下就在杂货铺当店员,比芒娃儿还早些呢。”
“见到了,跟新姑爷呢,狗腿子。”
“他是不成,学了七年屁也不是,还嗜赌成性,跟芒娃儿没法比。”
“咦呀!里面是不是有牵连呀……”
太平镇、杂货铺子、车木匠、芒娃儿……这些字眼连在一起,立时就引起了时杰的注意,他往身旁的人身边靠了靠,“大叔诶,那芒娃儿可是姓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