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算好的长短。
“都在上面了,王少爷自己看吧。”
话音未落,时杰撒下一碗铜子,里面还夹杂着碎银,“太平镇的父老请听真,王家少爷放赏,一刻一次,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过了这村没这店喽!”
“轰”的一声,围观的人群瞬间拥到望台下面,纷纷拣拾天降浮财,连家丁也参与了进去,王家少爷怒喝道:“踏马都给我起开,那是我们王家的钱!”
他说对了。
时杰出街看他表演时,顺路拐进杂货铺后院赌场卷了点浮财,这会儿正好用上,刚他说王大少爷放赏,没毛病。
“王大少爷,你不是说娶了个敞口子货嘛,我给你扬扬名,让大家都了解下你的冤屈,让乡党们都瞧瞧,太平镇杂货铺子王家大少爷是个什么东西。”
“碎娃娃,你到底是谁?”
“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乃燕人张翼德是也!”
时杰从身上摸出一块怀表看了看。
“时间差不多了呀,该来了吧。”
他望向镇外,“方大彪你个瘪犊子,这回你若敢放你老子的鸽子,这仇咱就算结下了,这辈子我跟你没完!”
“张兄!”
权衡之后,王大少爷决定暂时认怂,“你出身不凡,贵人贵体,没必要为一不守妇德的贱女人张目,下来咱聊聊吧,但有所命,无有不从。”
“原本也不是不行。”
时杰给了王少爷点希望,突然又转折道:“可你做人太没有下限,算计人算计得太狠了,小翠姐姐是你三媒六聘娶回家的正房太太,清白之身,你坏了她清白后又翻脸不认账,亲手推她入死地,我一孩子,哪敢和你对面聊天。”
“张兄,都是误会,你不要听信那贱人胡言乱语,他师兄亲口告诉我,这贱人在娘家时有相好,不会错的。”
“是他吗?”
时杰把二师兄推到垛口,“想活就说实话,否则我就拔了剪刀。”
说罢还弹了弹那刀柄。
二师兄“嗷”一嗓子,“我说实话!”
时杰扬声高喊道:“听说你嫌新娘子死得慢,让这人回来送她一程。王大少爷,太平镇的乡亲父老,大家都认识这个人吧,据说是车木匠的二徒弟,咱们且听他说说这事情的来龙去脉。”
二师兄肚子上还插着那剪刀呢。
“王少爷,对不住了。”
“你敢!”
“王少爷,我还没娶婆姨哩,我还想活呀,那天在杂货铺子贵宾客房……”
二师兄把他告密,王少爷定策,不动声色娶小翠过门,坏她清白后再诬她个百口莫辩,然后全镇唱扬逼她去死,发现没死又让他杀人等等,说了个事无巨细,语气神情皆备,时间地点全有。
由不得人不信。
“轰”的一声,望台下熙熙攘攘的人群一下子炸了锅,纷纷看向王大少爷。
这人,太踏马没有下限了!
“狗胆包天!”王少爷跳脚大骂。“狗奴才胡说,以奴欺主,不得好死!”
“是不是胡说,父老乡亲们心里自有秆称!怎,有冤还不让人说了?”
王大少爷几近疯狂。
“哪儿有冤?谁敢有冤?只要我王家在太平镇一天,这儿就没有冤!”
远处尘烟大起,闷雷般的马蹄声已经隐隐传来,时杰知道是方大彪来了。
“苍天有眼!”
“太平镇的乡亲父老,你们且看,主持公道的人来了,杂货铺王家污人清白,逼人致死,设赌放贷,欺压良善,无所不用其极,天理昭昭,报应不爽,今天就是新账旧账一起清算的日子。”
“凡受过王家欺压逼迫,被夺田产财物者;凡受过王家欺压逼迫,被夺妻女家眷者;凡受过王家欺压逼迫,被逼家破人亡者;凡受过王家欺压逼迫,受尽苦难求告无门者,今日有大人做主,有冤身冤,有怨报怨,有仇报仇,太平镇的父老乡亲们,和王家算总账的时候到了!”
唏律律一声长嘶,继而蹄声如雷,一匹大马当先闯入镇口,方字大旗呼啦啦迎风飘扬,“方老爷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