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妹子不认识黄老太太出于礼教还是努力挤出两滴眼泪,拉着三姐姐态度恭敬磕三响头,烧几张黄色纸钱,然后乖乖坐在一边,安安静静望着灰蒙蒙的天空。
山娃娃们的午饭在碧土村食堂吃,同种样式的青砖靑瓦大房子,熟悉的食材陌生的面孔,与不一样味道。有娃娃甚至吵着闹着要会村直到一盘盘饭菜端上来。
洋芋鸡块、回锅肉、醋溜大白菜、肉沫茄子、豆腐鱼汤,肉圆子酒米饭……九盘量少的热菜,摆在八仙桌正中心有荤有素,浓香四溢。
碧土村的村民止不住吞咽口水,摸摸空空荡荡的肚子可惜地摇摇头。他们只能闻着菜香味儿,以及就着菜沫肉渣,只有碧土村的客人才有资格享受这一桌。
甜妹儿不用偏头,听到晓丫头吞咽口水的声音。好吧对于有些饭菜她嘴巴里也痒痒想尝尝味儿。
年纪大的老奶奶们最先上桌,一个一个问小家伙们乖不乖,必须听到乖,下午一定听话,他们才被允许上八仙桌。
作为黄队长家的客人,碧山村与碧水村的山娃娃们,第一次环坐食堂八仙桌吃饭,个个扭动着小屁股,或害羞或激动或兴奋。
“碗里不许堆积肉菜,谁要是违反,他就得下桌。”这句话是说给山娃娃们听的。
桌上菜不多,尤其是肉。老人们一喊开动,娃娃们的筷子勺子,霎那间全都挥舞起来,大口大口吃的满嘴流油。
“小丫头,吃鸡爪,吃鸡翅,梳妆打扮溜儿!”张老祖不忘给,甜妹儿等几个罕见的乖巧奶娃娃,碗里夹肉。
甜妹儿吃一口粉软的洋芋块,啃一口香滑辣辣的鸡翅膀,晃晃脑袋,还是白奶奶与妈妈手艺好,可惜她们不烧鸡。
下午还得忙,不知道家里人都吃的啥?
一亩梯田的水基本排尽,新的泥土也一篓篓背上来。
叶家三汉子把干稻草一堆一堆摞成圆锥形,再用一堆玉米桔杆在草堆的最下面,开一个烧火洞点上火,等火燃起来后,再用草皮把口封住,白色的烟从稻草堆里冒出来。
这就是天然肥土。
等火烧完,地变得焦黄焦黄的,就可以种下秧苗。
叶爷爷在另一边用锄头锄地。
好几斤的笨重铁家伙,在他手中上上下下,深深凿入地里,额头上的汗水也流入地里。
抬头望望依旧灰蒙蒙的天,叶爸爸皱眉,擦一擦汗,低头瞅到自己媳妇儿,提着两木桶熟红薯,正在爬梯田,放下农具,赶紧跑去帮忙接她。
“开饭啦!成人六个红薯,一碗泡菜。娃娃两个半红薯,一碗泡菜。”
碧山村梯田上,叶爷爷他们聚集在一起,用井水冲洗手,直接拿起大红薯,留着红油辣子泡萝卜,大口大口啃嚼起来。
暴雨过后,有最多梯田的碧山村最忙。
背土肥土,排水下种,那一样的活计都不轻松。
的亏村里人生病的不多,白老爷子替全村人都开一副驱寒提神的草药,熬制出来,放在山下,人人必须一斗碗。
因此,今日碧山村的午饭,特别简单。
直接蒸红薯,只洗泥,不削皮也不切块,用本地话,这叫吃亮红薯,小孩子叫逮干饭,不用碗不用筷,不用去食堂,外田野里就可以用手直接抓着啃。
“也不知道甜妹儿哭不?晓丫头闹不?别吓着孩子?”叶妈妈有点担忧闺女,虽本地风俗一向如此,但丧事吓到孩子的事情,大家还是偶尔听说过。
“都是一处地的老辈,仁慈,多拜拜有福气。”叶爸爸拍拍她手安慰道,若是三村以外的人,这事儿,他们家肯定不会答应。至于同地相亲,参加红白喜事是常有的事儿,没听过有啥问题的。
吃过饭,汉子们继续劳作。
地里的土深的深浅的浅,不好下种。
村人们开始铺土、犁地、挖沟、耙土、再点草肥土。
直到层层叠叠盘旋的梯田,绿油油一片幼嫩的秧苗,为大地铺上绿地毯。只祈祷它们顽强抵抗秋风,冲破寒冬,迎着春日春风春雨,迅速长粗长大。
直到午时,金色的太阳,冲破厚厚的云层,将柔和的阳光,洒向山林间、田野里、房顶院落。
感受着暖洋洋的温度,村人们的心稍微安定下来。这几天变化太多,阳光出来,代表着一种希望。
“继续努力,大家这些天幸苦点,三日内,一定要把秧苗全部种下,地里的菜粮都收回来,水沟马路清理干净。”
“好呐!”
不出所料,连续几日的暴雨过后,碧山村从炎热的夏季,直接进入气温变化无常的秋天,时而暖阳,时而淅淅沥沥小雨,时而乌云冷风,有时候还有罕见的太阳雨。
但是再也不见夏季炽烤的太阳,山里蛇虫骤然减少,蝉声几乎不在,偷吃粮食的鸟雀变少,随着山水沟的清扫,连蚊子也渐渐消失,叶家乱七八糟的花草也消失。
说到驱蚊花草,忙碌当中的叶二叔叶二婶,根本忽略这些花草,它们盛开成长的季节是凌乱的,不应该在十月下旬。
当他们想起来,随口问一两句,同样犯了迷糊的叶老爷子,重咳一声,“娘娘庙山后头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