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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折 城外萧萧北风起

依然在晃眼的日光中醒来,洛尘大大伸了个懒腰,也不知怎的忽觉的神清气爽,身体轻盈了许多。  床头放置着一套精美衣裙,洛尘摊开一看是一套水蓝的水雾烟纱长裙,配着稍深细长挽臂轻绡,虽不缀繁花,但层层叠叠倒真是如烟似雾。洛尘不禁感叹,这九渊阁的人想的还真是周到。  “醒了?”耳边传来清凉的话语,洛尘这才注意到不远处坐在桌边望着她的玄衣男子,手边放着茶盏和翻开的书籍,茶盏似乎凉透了,没有热气。  难道他一直在等自己起床?想到此,洛尘连忙翻身起床,拿起床头衣服走到屏风后穿起来。  俗话说人靠衣装还真是至理名言,洛尘看着镜中那水蓝色烟纱长裙更衬得她明眸善睐。  “师父,怎么样,不错吧。”洛尘转了个圈,“跟那个云中仙比怎么样?”  虽然只是句玩笑话,洛尘也不知怎的就想从眼前这个男子嘴里得到什么,但具体是什么洛尘现在还想不明白。  见对方只是看着她不说话,洛尘隐约失落的在心里叹口气,坐在镜前老实的准备梳她只会的马尾。却不想有一双修长的手从她手中抽走了梳子,洛尘诧异转头,发现身后站着玄衣男子。  只见他手指来回穿梭在自己发间,轻勾慢挑,甚是娴熟。要不是之前洛尘知道他的手艺还真是被他这架势给骗了。  但是不到片刻,洛尘定睛一看,铜镜中她原本披散的长发已经被对方漂亮的挽成分肖髻,这让洛尘甚是吃惊。待她正要询问,玄衣男子已经起身离开,洛尘连忙跟上。  打开房门时阎刃正抱着刀倚着门框等着,看见洛尘时愣了半晌,瞥到洛尘脖子上的刀痕,不好意思的瞥开眼去。  “怎么样怎么样?好看吧,好看吧。”洛尘可是抓住阎刃眼中闪过的惊艳了,心底还是隐有些得意的。  洛尘见阎刃不说话也不介意,转身下楼去。  “下不为例。”  阎刃诧异望过去,发现尊主已经走远,但依然听出那如往常一样冰冷的话语中竟有明显的不悦。  阎刃明白尊主说的是什么,但也诧异尊主竟然真的在乎洛尘到如此地步了吗?  屋内阳光正盛,照着空落落的床榻桌子,有微风从帘栊里钻进来掀起桌上的书页,只见上面写着《侍女梳妆大全》。  去了外面洛尘才知道她真的是起晚了。玉无衣等武林人士早就去了归远山庄,洛尘也不好意思说吃早饭便上了备好的马车。  不过马车上倒是备着精美的吃食,有之前吃过的翠绿色梅花状糕点,还有其他精细可口糕点,独独没有她讨厌的黄豆口味,甚是奇怪。  商家小贩,妇孺小孩看着从大清早骑马的,驾车的,均佩剑朝归远山庄而去,想是江湖中发生了什么大事了吧。  归远山庄位于徽城城郊,徽城的人都知道归远山庄是江湖人员商量江湖要事的地点,每届的武林大会就是在这里举行,而归远山庄则保存着武林盟主的信物,白虎玉,而这届的武林盟主刚好是归远山庄庄主。  归远山庄高耸紧闭的门楣下,早有穿着素缟的下人候在漆黑的大门前迎接来客。见对面有三人走来,立即笑脸迎了上去道:“请问有请帖吗?”  此时在宽敞的客厅内,皆披白挂素,两侧已经坐满了各大门派掌门,其中就有云纤歌和玉无衣。后面则是站满了各自门人和一些小派组织。奇怪的是在这众多人中独独留了两个上座。  归远山庄服侍的下人皆是白衣素缟,在大厅的正上方,焚香供着个灵位,那香袅袅而上,在空气中扩散开来,杳无踪迹,徒留若有若无细细的薄香,而灵牌上面写着曹御庄主之灵位。  大厅内人声焦灼,多有不耐,不断向大门望去,似是在等待什么人。  此时只听得大门外下人洪亮的声音遥遥传来:“九渊阁夜尊到!!往生殿殿主到!!”  这九渊阁夜尊一直活在江湖的传言里,没人知道他的行踪长相,只知道他自从接手九渊阁后使其各方势力大盛,更有传言夜尊武功接近神化,而作为江湖第一杀手的往生殿殿主,见到的人也少之又少众人,今天倒是个好机会,思至此,众人顿时息了声响,朝门口望去。  只见两男一女缓步走来。女子着一身水蓝色叠纱长裙,臂弯同色细长轻绡,眉目清秀,虽不是极好的容貌,但那明若朝霞的眼眸和嘴角清浅的笑意着实让人惊艳。  在她右边则是一身绛紫色劲衣的短发男子,棱角顿挫,双手抱着柄漆黑刀鞘的大刀站在那里,棕色的眼睛冰的似野兽般无情,这样蓄势待发的藏不住的杀意,想必就是往生殿的第一杀手阎刃了。  当众人视线移到女子左边时顿时摒了呼吸。  这是一个怎样的男子,虽然带着银白胜雪的面具,但依然掩不住自己周身凛然尊贵的气质,菲薄的嘴唇淡如霜雪,如刀削的下颚隐入面具,如瀑的长发被黑色发带束起,玄衣如墨长身而立,只觉的他冰凉的视线一扫,众人忽如临渊峙岳不可直视。  想必这就是传说中的九渊阁夜尊,当真是天人之姿。  云纤歌望着逆光而来的如神般的男子,神色复杂,她认识夜哥哥这十几年里,一直知道他是能让人仰望的人,只是这众人倾慕的眼光着实让自己不舒服。  云纤歌视线落在身旁的洛尘身上,女子清丽出众,不知她在夜哥哥心里究竟有几分重量。但不管怎样她知道夜哥哥的全部,而她想必是几日之欢,不足为惧吧。  洛尘进入大厅时见到的便是这般场景。众人皆不说话的望过来,让洛尘甚至怀疑她自己衣服是不是穿反了。  “夜尊和殿主请上坐。”说话的是一身穿素缟,额头绑着白布条的年轻人,“在下曹堇,是曹庄主生前的养子,在此操办庄主后事。”  传言曹庄主一生无子只有一位极其器重的养子,想必就是眼前这一位了。洛尘只觉得眼前的人尖嘴猴腮,眼神不定,不似好人。  当洛尘和夜尊落座时又引起满座哗然。好吧,洛尘知道这两个座位是留给尊主和阎刃的,被她一个像丫鬟的人坐了确实不好。  但是,洛尘瞥了眼站在身后的阎刃,这家伙想都没想就站到后面了,犹豫再三在玄衣男子的一个冷眼下只好落座了。  好吧,洛尘承认,其实是她太懒,嫌站着太累。  “咳咳,大家安静下。”身穿素缟的曹堇大声道,“前不久我父亲,也就是归远山庄庄主当今武林盟主不知被何人所杀,并抢走了盟主信物白虎玉,现今天邀请江湖各门派汇聚一堂,就是想让大家为我父亲,为这个江湖正义讨一个公道。”  啧啧,这说的真是振振有词啊,江湖早就盛传这场宴请分明就是摆给九渊阁的鸿门宴,洛尘扫了眼这大厅里的人,恐怕这些人也都各怀鬼胎,来者不善吧。  忽然迎上一股强烈的视线,洛尘望过去,竟是玉无衣,只见他坐在云纤歌身旁望着她,眼里满是关切。洛尘不经意的转过头去。  “少庄主是不是发现什么线索了?”一个刀疤男闻声道,声音粗狂洪亮。  “洪掌门说的是。”曹堇咧嘴一笑,双手击掌。  这时下人们抬着一个被白布蒙着的人上来。  曹堇挥退下人道:“这是当时那群人袭击庄主的时候我们奋力的留下了一个活口,我们已经在他口中得知,杀害庄主的凶手就是他!”  曹堇手一指,指的正是那在上座冷然如霜的玄衣男子。  “啊!!”曹堇话音刚落,只觉得一阵剧痛,脸色发白,冷汗直冒,他的手指硬生生被折断了。  曹堇望向那冰寒却不见丝毫动作的玄衣男子,一阵惊恐。爹说他不是已经丧失武功了吗?难道是那抱刀的第一杀手伤的他?  众人大惊,众目睽睽之下伤人不见动作,这武功堪称第一,只是不知是这夜尊还是那站着的往生殿殿主。  就在众人心思百转的时候,站在柱子阴影里的家丁模样的人却看清了一切,那玄衣男子分明凭空屈指弹了一下,他竟然功力修炼到了这等地步,看来绝影楼的消息和功夫做的还是不够啊。  忽觉得有人注视他,顺着视线望过去,竟是那穿着水蓝烟纱裙装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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