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家很好。”太后慈祥地坐在锦榻上,交待关姑姑道:“越王回来一趟不易,把景仁宫昭宁孝敬来的鹅毛软枕收拾了给越王带走,对了,贵妃还送了一件大毛的披风,说是皇上赏赐的,她借花献佛,也给越王带着。”
太后又想着越王身边如今已有女人伺候,虽那些女人没有名份,越王也并未成家,但她们伺候越王有功,该有些赏赐才是,方显得皇家的大气博爱。又怕关姑姑找不明白,便亲自去了库房,开箱翻柜,找了两样石榴花样的宝石簪子,一支金步摇并圆润的珍珠耳环,还有南洋运来的珍珠粉六盒装进一个楠木盒子里。
关姑姑给越王奉茶。
她一直伺候着太后,也一直伺候着越王,越王只是皮肤晒黑了些,粗糙了些,关姑姑便十分不忍:“王爷该是享福的人,边塞那种地方,到底是苦,听说夏天热气逼人,冬日苦寒,不宜修养。”
“只要陈国百姓能安居乐业,天下能太平,我受这点委屈不算什么。”
关姑姑眼圈一红,在闵齐身上,她似乎看到了先帝的某方面的影子:“越王镇守边塞,皇上他.......”
“皇上怎么了?”
“按道理这话不该奴婢说,可是皇上近来常罢朝,为了一个夜郎送来的女人,弄得臣子们的心都凉了,这几天递奏折都递到太后这里来了,奴婢也是忧心太后这把年纪了,还要为皇上的事操心。”
上官云儿的事,越王是知道的。
关姑姑这样说,越王却是惊讶的模样,摆弄着白瓷茶具,望着茶具上大朵大朵的栀子花愣神,似乎并未把关姑姑的话放在心上。
“这个女人进宫不几天便封为贵人,太后怕皇上贪恋女色,耽误了国之根本,可听说......”
“听说了什么?”
“听说这个女人又被皇上给幽禁起来了。”
“幽禁?为何?”
“奴婢也不知道,听宫里人是这样说的,说皇上他.......”
“说皇上什么?”
“说皇上他.......变心了......”
变心了。
呵呵。
越王自幼就懂得,帝王的感情比狗贱,帝王家的感情,不过是为了基业罢了。
越王捧着茶盏悠悠道:“真心是种瞬息万变的东西,变心才是常态,宫里人谁再乱说,拉出去砍了就是了。”
“你们在说什么?”太后在门外听了一会儿,听到关姑姑又在告皇上的小黑状,不免有些生气。
果然关姑姑扶太后坐下,便不再多嘴了。
闵齐亲自给太后端了茶,又给太后捶着背道:“太后,孩子跟关姑姑也不过是随便聊聊罢了,毕竟有日子不见太后,总想多知道一点儿宫里的事,想知道太后过的好不好,顺心不顺心。”
太后养大的孩子,太后心里清楚。
越王如此这般,太后也只好拍拍他的手背叹了口气,屏退了众人小声说道:“齐儿,你是哀家亲生,是嫡子,虽你比简儿大,当年也曾得先帝喜欢,但如今当皇上的是简儿,他虽不那么老练,但依我看,也并不昏聩,只是年纪尚轻,有些贪玩无状罢了,无伤大雅,反而你不该背后议论皇上。为人臣子,不能失了规矩。”
“太后,孩儿只是随便一聊,并没有议论皇上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