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六,宜嫁娶。
终于能把上官云儿送走了,再不走,皇上都要被她骂得七窍生烟了。
天一亮,高让欢天喜地去通知上官云儿:“云贵人赶紧梳洗起来,马车已经齐备了。”
上官云儿却不动。
她是带着使命来的,想让她回去嫁给年老色衰的夜郎君,想都不要想。
“当初云贵人撺掇着杜小主跟史小主嫁于夜郎君呢,怎么如今轮到自己,反倒扭捏起来。”高让抱着拂尘劝说她:“夜郎君多好啊,年纪大,知道疼人。”
“若我还有蛊虫在手,第一个死的就是你这个死太监。”
嚣张。
高让吃瘪。
皇上直笑。
还好穿着铠甲背着长剑的越王徐徐而来。
皇上闵简束手立于太和宫,望着拾阶而上的越王对高让说:“你不行,得看越王的。”
“越王当真能劝动她?”
“当然。”
越王去了偏殿,上官云儿伏在榻上,没有了初来陈国时的骄傲神色,眼神里的光芒似乎也暗了不少,嘴边金色的口脂也不再涂了,眼角闪亮的脂粉也不见了踪影,似乎这些天她瘦了不少,腰间盈盈一握。
感觉到有人进殿,上官云儿还以为是高让:“狗皇帝使的阴谋诡计我是不会就范的,要嫁夜郎君,你个死太监去嫁。”
越王握着长剑进了殿,他宽大的黑色铠甲带进来一片阴影,带进来一阵阴冷的风。
上官云儿不禁抬头看。
“跟我走。”越王道。
“不过是狗皇帝的附庸罢了,狗皇帝我且不放在眼中,你又是谁。”
高让踮脚往内看,听到上官云儿骂了越王,叹了口气去给闵简报信儿:“以前是骂皇上跟奴才二人,现在连越王一起骂了,一箭三雕。”
“你的成语用的不错,跟着朕有长进了。”闵简夸他。
“看样子越王也拿那个女人没办法。”
“是吧?”闵简望着那个幽深的偏殿。
只见越王从偏殿里出来,整了整铠甲,又握了握长剑。
“如何了?”皇上问。
“请皇上叫宫女为云贵人梳洗吧。她愿意去嫁夜郎君。”
“越王是如何说服她的?”
越王双目一垂,望着十几级台阶缓缓道:“臣只是跟她说,如果敢忤逆陈国皇帝的意思,便是死路一条。臣是个粗人,从来不会怜香惜玉。”
越王的脸,跟他的长剑一样阴冷。
站在日光里,皇上觉得后背有些发凉。
天下臣民都说,越王对皇上忠心耿耿,这些年越王领兵打仗,从未输过,是陈国的坚实靠山,天下臣民都说,只有越王,才能让皇上安枕无忧。
果然这一日,上官云儿利索地梳洗了,坐上了马车,踏上了回夜郎的归路。
走了约三日,夜里在沿途停歇,越王的手下赵伯皆进了越王的房间。
暗夜寂静。
一盏孤灯。
越王坐在灯下拭剑,赵伯皆是他的亲信,提剑跟越王对坐,坐了一盏茶的时间,赵伯皆低声道:“王爷,要不要处置了那个女人?”
“哪个女人?”
越王在明知故问,那便是对处置上官云儿的事不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