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匆匆而来,伺候她的关姑姑差点儿没追上。自先帝死了以后,太后深居简出,出来走走也是缓慢散心,哪像今日这般慌张。
太监报告说是皇上晕过去时,太后心里就七上八下的。
晕过去可以有几种解说。
如果是单纯的晕过去,那还会转醒,就无碍。
可这些天皇上一直病着,这时候他晕过去,万一是没了,那不是刨了闵氏一族的祖坟吗?
听说是喝了杜仅言端的茶汤才晕过去的,太后攥着佛珠不发一言。
太医来了之后,把了皇上的脉,说皇上脉象混乱,怕不是什么吉兆。
是吉兆才出了鞋。
皇上都烧到40度要见他太奶了,可不得脉象混乱吗?
杜仅言乖顺地跪在床前。
关姑姑把菊花茶汤端给太医看,太医闻了闻,又拿银针探了探,银针上残留了一点儿白色的粉末,这粉末面生。
“不知杜常在给皇上用了什么?”
“是......”
“你们太医素来是尝百草的,银针上面是什么,太医来尝一尝。”太后攥着佛珠低声道。
太医......
“若是皇上醒不过来,哀家会放过你们哪一个。”太后的脸色十分阴郁,甚少看到她如此郁郁寡欢的样子,如此局面下,太后攥着她的佛珠,攥得佛珠能冒火星子,好在她老人家什么世面没见过,还算震得住场面,但有些话还是要说的:“这十来天太医院一直在给皇上开方子,皇上病体却愈加沉重,可是你们无能。杜常在送来菊花茶汤喂给皇上以后,皇上晕了过去,如今脉息混乱,若有什么不妥当,你们且自求多福。”
哪里能自求多福。
杜仅言算了一笔帐。
若皇上有个三长两短,那太医跟她估计都凶多吉少。
特别是刚才皇上晕过去的时候,床头悬的黄带子竟被皇上给拉断了。
床头的黄带子断了就是个信号。
如果杜仅言没记错的话,黄带子断,君死有疑,身边的人不论缘由一律处死。
皇上晕的时候,就杜仅言在场,黄带子已经断了,若皇上死了,那她也没日子活了。
皇上不能死。
死也得给他弄活。
杜仅言召唤了系统。
好在系统重置了一会儿,这会儿能打开了。
“量体温。”杜仅言花费积分点了个业务。
“36.5,体温正常。”
“不是量我的体温,量皇上的体温。”
“体温40。”
还是40度,怪不得皇上已经烧得直挺挺躺着不动了。
“皇上呼吸困难,需要宿主救治。”小电闪了闪。
呼吸困难,需要救治。
这超出妃嫔的业务范围了吧。
说真的除了做做饭侍侍寝,杜仅言还真干不来急救的活。不过心肺复苏倒是懂一些。
听说心肺复苏必须在几分钟之内进行,不然预后不好。
管他谁在现场呢,皇上的身体要紧。
作为皇上的枕边人,当然要以皇上的安危为重。其它人的看法,基本可以忽略不计。
杜仅言在众目睽睽之下,提着衫裙上了床,把皇上的扣子一解,皇上便露出了结实的胸膛。
先是骑坐在皇上腰上,然后双手交叠按在皇上胸口。
太后的脸色更不好看。
都什么时候了,杜常在还跟皇上拉拉扯扯。
杜仅言没空看太后的脸色,双手交叠一下两下三下按下去,按了之后还进行一次人工呼吸。
太后坐不住了:“杜常在你疯魔了?”
皇上已经直的像腊肠一样了,死活未知呢,小小的一个常在竟然爬到皇上身上放肆,还要跟皇上亲嘴?皇上都这样了还想着亲嘴?杜常在真是狗胆壮啊。
太医也忍不了:“杜常在,现如今皇上虚弱,一点儿也经不起磋磨,杜常在还是让皇上静躺着吧。”
小电也弹了出来:“宿主错了。”
“恩?难道是我的心肺复苏做得不标准?”
“不是宿主不标准,皇上是口腔异物需要处置。”
啊,原来是口腔异物。
杜仅言捏着皇上的下颚,拔下发间簪子撬开皇上的牙齿,朝里一看,果然是口腔异物,刚才皇上喝茶喝得急,又晕的突然,好些菊花在口中,他高烧昏厥,本来呼吸就不畅快,嘴里再有异物,就容易呼吸困难。
杜仅言三下五除二把菊花给扒拉出来,重新给簪子插在发间。
太后脸铁青:“杜常在你这是做什么?拿簪子撬皇上的嘴,你可知这是什么罪过?来人,把杜常在押下去,等着慎刑司问一问,她到底给皇上服用了什么。”
皇上突然坐了起来。
直挺挺坐起来,眼睛还未睁开:“母后。”
“皇上醒了。皇上你醒了。”太后眼圈都红了。
说话的功夫,皇上又晕了过去。
很快杜仅言被押去了慎刑司。
慎刑司里黑的可怕。那些严刑逼供的器具比十八班武器都全。一间一间的牢房垫着蒲草,犯人们歪在蒲草里哼哼唧唧。
杜仅言个弱鸡哪见过这阵仗。
进宫日久,混着混着还混进慎刑司来了。
慎刑司的人接手了之后,给杜仅言找了东边一间扔了进去。
一入慎刑司深似海,这种地方,经常有人站着进来躺着出去。
听说那些嘴硬的,出去连个全尸也没有。
刑具就不说了,光是用刑的手段,这里都不带重样的。
比如有一种叫贴加官。
主要是用于刑讯逼供。
首先司刑的人将预备好的桑皮纸揭起一张,盖在犯人脸上,嘴里含着一口烧刀子,使劲一喷,喷出一阵细雾,桑皮纸受潮发软,立即贴服在犯人脸上。紧接着又盖第二张,如法炮制。犯人起先还手足挣扎,用到第五张,人不动了,死透了。
慎刑司的人凑在灯下议论。
“杜常在胆子真大,皇上病得那样重,她还敢给皇上下药,如今皇上一直未醒,若有万一,她怕是要死。”
“文武百官都在等信呢,听说太后一直伺候着都没合眼。”
“皇上病体如何了?”
“听说太医都束手无策。太医院的太医可都是国手,连他们都摇头,皇上恐怕是......若是皇上有个好歹,这个杜常在,自然也不能活。”
史景给看守递了两块银子才成功进到慎刑司。
她说的情况跟这里的人说的一样,皇上未醒。宫里如今还在传,说皇上怕是熬不住的,太后那里已经对景仁宫严加保护,如若皇上有个万一,景仁宫的肚子就是陈国的将来,不容有失。
“杜仅言,这回你倒霉了。”史景隔门握着杜仅言的手:“没听说过皇上是个病秧子啊,怎么这回就不行了呢?听太医说皇上不吃不喝的躺着,能不能醒还不知道。”
史景从怀里掏出一只烧鸡给杜仅言一塞:“坐牢归坐牢,别饿着。”
“我吃不下。”
“有什么吃不下的,皇上不是还有气吗?”
杜仅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