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仅言当然不是要改行做太医,而是要改行当侦探。
“皇上第一子惨死,焉知不是上苍的惩罚。”太后叹了口气:“皇上若不下罪己诏,那怎么堵住悠悠之口,若上苍生气,皇上以后的孩子也堪忧啊。”
“太后不必忧心,毕竟这个孩子,也不一定是朕的。”
“你......”太后差一点儿把佛珠捏碎:“皇上你这是什么疯话。我们卫家的女儿岂是那种人。”
“朕没说卫家女儿不贞,只是这孩子可能跟卫家人也没关系。”
太后......
脑子里一团毛线。
捋一捋,捋一捋,没捋明白。
“太后,皇上这样说,应该是有皇上的道理。”高让在一旁劝和。
太后动不了皇上还动不了高让吗?
当即吩咐关姑姑赏高让两个耳光。
高让肿着脸站在一旁不敢吱声。
就委屈。
又生怕杜仅言再说出什么离谱的话,只能抚着脸劝道:“皇上,该回去了,太后该休息了。”
从慈宁宫出来,杜仅言决定叫两个接生嬷嬷问话。
两个接生嬷嬷正要夹着包袱出宫去,硬是被小太监抬到了太和宫。
宫殿威严,长长的台阶上,两个接生嬷嬷的腿都要软了。
杜仅言着明黄绣盘龙袍子,脖子里戴着珊瑚红的珍珠,腰挂棕色金龙香囊,坐在楠木椅上直直的盯着两个人。
二人来太和宫之前,杜仅言已经让高让查清了她们的底细,一个孔氏,一个胡氏。二人有些接生的手艺,在京城里小有名气。特别是当年为太后接生过以后,身价更是水涨船高,这些年京城的妇人很愿意让她们接生。
接生嬷嬷赶紧跪下,心下慌乱,包袱散开,里头是两个玉镯,三支金簪,两支银簪,一个宝瓶,一串南珠项链,另有金锭两个,银锭六个。
好有钱。
“你们接生有功,朕本来想给你们些赏赐的,不想你们已经得了。”杜仅言拨弄着手中的毛笔,毛笔滴下润润的朱砂,像是人血。
高让严厉道:“这些都是宫中的东西,你们怎么会有?是不是借着接生的名头进宫偷东西?”
两个嬷嬷对了对眼神。
“奴婢没有偷,这些都是景仁宫娘娘赏的。”
“是啊,奴婢就是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偷宫中的东西,这些都是景仁宫赏的。”
“说清楚。”高让甩了甩拂尘:“你们说的每一句话,皇上都能核查清楚,若有不实,先看看你们有几条命。”
两个嬷嬷互相对了对眼神。
“回皇上,这是卫嫔娘娘赏于奴婢的,说是奴婢接生的功劳。”
“皇上若是不信,可以去问卫嫔娘娘。包袱里的银子,是皇后娘娘赏赐的。”
她俩给皇后接生,接了个死婴,皇后还赏赐她们钱财,皇后果真善良。
卫嫔生了个女儿,赏赐了这么些首饰金银,不正常。
“有人说,你们在给皇后接生前,与卫嫔交往甚密。”杜仅言决定诈一诈这两人。
嬷嬷倒也不慌,毕竟当年还曾为太后接生过,她俩有些资历,也有些胆识。
“皇上,奴婢自进景仁宫,对娘娘们都是一样的,若说交往甚密,那也是跟皇后娘娘。”
“是啊,皇后娘娘是中宫国母,奴婢们对皇后娘娘更用心也是有的。”
呵呵。
跟皇后交往甚密。
欺负老实人哪。
这两个婆子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
杜仅言用B超机验出皇后怀的是女儿,经过这俩货接生,皇后的女儿没了,变成了一个死去的男婴。
杜仅言相信,B超机不会撒谎,这俩货会。
从那后就多了个心眼,让高让把死婴抱回了太和宫。
如今那个婴孩还躺在襁褓里。
冷冰冰的婴孩就放在案上。
惨白略有青紫的小脸。
乖乖的躺着,无一点儿生机。
“这个孩子,你俩还认识吗?”
杜仅言让高让把孩子抱给她们看。
孔氏嘴硬:“不.......不.......认识。”
胡氏赶紧补救:“这不是皇后娘娘所生的皇子吗?还是奴婢接生的。”
高让直接把孩子塞到婆子怀里。
史氏吓得一哆嗦:“别找我......别找我.....”
襁褓里的孩子像是烫手的山芋,两个婆子使始不肯接。
“高让,把孩子抱到屏风后面去。”
高让把孩子放回屏风后,躬身给杜仅言端了一杯茶。
绿色的茶汤在八宝茶碗里摇曳。
屏风后突然传出了婴孩的哭声,是男婴的哭声。
“你们两个害死了我,还不快拿命来。”
婆子一抖。
“我好不容易投胎,却死在你们两个人手里,我要你们现在就偿命。”
杜仅言不急不缓的喝茶。
高让拿拂尘恭恭敬敬守在一旁。
婆子心里七上八下,怎么她们就听到了男婴的哭声?难道真是男婴索命来了?
二人不禁东张西望起来。
杜仅言放下茶盏,站起身拍桌子。
声音之大,太和宫伺候的人鸦雀无声。
“朕已经让钦天监的人看过了,说皇后这一胎,利国利民,能保陈国百年无虞。朕为了皇后这一胎,一点儿也不敢怠慢。谁知好好的孩子,竟死在你们两个老妇手中。说吧,是谁掐死了孩子。”
孔氏跟胡氏呆住了。
本以为卷着包袱就跑了,谁能想到跑到宫门口又被抓了回来,小皇帝还不讲武德,竟把这死婴的事赖在她俩头上。
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高让,谋害皇嗣,是何罪过?”
“回皇上,按律该立即处死。”
“很好,既然这两人谋害了皇嗣,那就立即处死吧,拿绳子过来,直接勒死,以安慰小皇子的在天之灵。”
高让反应迅速,直接从怀里掏出麻绳捆在孔氏跟胡氏的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