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皇宫之后,天色已经开始暗了下来。
贾瑜看了看天色,眼看着就要到了宵禁的时间了,如果天黑之前还不回到家里,被巡夜的兵丁给逮了个正着就不好了。
等等……
贾瑜突然想起来,老子可是五城兵马司指挥使啊,巡夜可是老子的本职工作,哪个胆边生毛的大头兵敢触老子的眉头。
想到这里,贾瑜的胸脯顿时就挺了起来,牵着马朝着来路走去。
只是刚走了两步的贾瑜想到如果现在回荣国府的话还要穿过大时雍坊、小时雍坊以及咸宜坊等偌大的地方。
即便自己骑着马也得大半個时辰,反倒不如回自己的定远伯府歇息一晚方便些。
反正明天还得上朝,回定远伯府的话还方便点。
想到这里,贾瑜调转马头便朝着盘棋街,过了三观庙、玉河南桥,一直到了崇文门里街,终于在天色完全黑下来的时候回到了定远伯府。
只是回到了府里后他就后悔了,如今的定远伯府里除了仆役和下人外就没有多少人。
更别说冷清清的后院了,元春去了荣国府后,金釧、抱琴和晴雯也跟着过去了,如今的后院只有几个粗使丫头。
连给自己打洗脚水的人都没有,这让这段时间当惯了老爷的贾瑜一时间居然很不适应。
拒绝了迷迷糊糊从床上爬起来的粗使丫鬟替自己打水的请求,自己提着桶来到了水井边。
想当初,自己可是孤身一人带着十多两银子,在天寒地冻的天气里从金陵一路来到了神京,半路上尝冰卧雪什么苦没吃过?
现在倒好,连打个洗脚水都嫌费劲,看来还真是应了那句老话,由俭入奢由奢入俭难啊。
一边暗自骂自己矫情,一边自己打了一桶水,洗漱完毕后,便匆匆上床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被门口的拍门声吵醒,原来是是早起的粗使丫头按照自己的吩咐叫自己起床呢。
“老爷,已经五更天了,您该起床准备上朝了。”
贾瑜拿起枕边的手表看了看,才凌晨三点钟。
他心里这个气啊,这个点就让人起床上朝了,真是万恶的封建社会啊,还让不让人活了。
只是心里骂归骂,但身子还是很诚实的坐了起来,匆匆穿好了朝服后,又接过粗使丫鬟端来的水洗漱了一下,然后出了府门。
门外早有亲兵牵着自己的红枣马在等候,接过马缰上了马,带着两名亲兵匆匆朝着皇宫而去。
进了大明门,穿过长街后穿过承天门,来到端门外,将马匹交给了亲兵,自己则是加入了等候上朝百官的行列里。
要说来到这个时代最让贾瑜不习惯的事情是什么,上朝绝对是其中之一。
来到在端门外等候上朝的官员可不是小数目。
由于大夏太祖在位时就规定,凡是京官都有上朝的资格,所以每到上朝的时候,人数简直不要太多。
据统计,整个神京有资格上朝的官员加起来至少得有一两千人。
再加上跟随那些官员前来的仆役随从,那人数简直了。
怎么形容呢,大家可以想象一下,后世小学放学的时候,校门口人山人海的模样就知道上朝时的拥挤程度了。
说是人挤人还算是轻的,经常就有官员被挤掉了鞋子甚至朝服的情况发生,遇到性子急躁的官员当场就会上演全武行。
一旦遇到这种情况,周围的官员们全都会很默契的拉开距离,一起开启吃瓜模式。
就像刚才贾瑜一路走来,就遇到了两名官员正在骂架。
只是贾瑜估计这两名官员应该是从南边来的,两人几乎都脸贴脸,口水都互喷到对方脸上了,可两人的手愣是牢牢的放在背后,谁也不肯打第一拳。
看了十多分钟后,吵架的没急,看的人反倒受不了啦。
看了半天的贾瑜忍不住喊了起来,“你们他娘的倒是打啊,光吵有卵用啊?
干他,只要把对面的人打趴下你就赢了。
放心,不让你们白打。老子出十两银子的彩头,谁要是打赢了银子就是他的!
我赌那位嘴上有胡子的老兄能赢,还是十两银子,谁敢跟我赌?”
贾瑜的话音刚落,周围上百道目光齐刷刷的向他望了过去。
周围吃瓜的官员……我草……到底是哪位仁兄这么猛,居然在午门外开赌局?
所有人看到贾瑜身上的那件代表伯爵的麒麟袍后目光全都呆滞了一下。
在场的不乏聪明人,看到麒麟袍后,又看到贾瑜那年轻得过份的年纪,立即就想到了这段时间风头正盛的定远伯贾瑜。
认清了贾瑜的身份后,不少人的心思立刻活络起来,眼中露出了跃跃欲试的神情。
看到众人的神情和周围诡异的气氛,又看了看手表,距离宫门开启还有一段时间。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贾瑜索性来到了两人身边站好。
只见他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划了两个圈子,并分别在两个圈子里写上壹和贰了两个字。
“各位同僚,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既然这两位仁兄发生了争执。
靠嘴皮子是争不赢的,倒不如从手上见真章来得干脆。
赌这位有胡子的仁兄赢的就往一号圈子里扔银子,赌这位没胡子的仁兄赢的就往二号圈子里扔银子。
两位仁兄的赔率都是一比一,大家现在可以下注啦!”
贾瑜的声音刚落,现场便是一静,无数不可置信的目光都看向了他。
这家伙疯了吗,现在可是上朝啊,他居然敢聚众赌博,信不信明天的时候弹劾他的折子能将昌平帝的龙案压垮。
偌大的午门外俱静无声,就连身为当事人的两位仁兄也吓得停止了吵架,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贾瑜。
是不是我起得太早,以至于出现了幻觉?
看到众人的反应,贾瑜悻悻的摇了摇头,“真没意思……原本还以为能找点乐子的,没想到一个带种的都没有。”
他拍了拍手,刚想混入人群,没想到刚才吵架的两位仁兄不干了。
齐齐堵住了他的去路,那名留着胡子的官员气愤的瞪着他,大声道:“贾大人……岂不闻昔所以衰退,果在其劣乎?所者,向不犯戒,向外不犯禁,惟心之青,有禁之。”
听着这位仁兄一开口便是之乎者也,贾瑜只感到一阵头疼,赶紧一抬手:“等等……说人话……”
“贾大人,你岂能趁我二人争执之时设下赌局,此君子所不为也。”
胡子兄一脸的气愤,另外年纪稍微小点的也附和道:“况且我二人只是争吵而已。
你却趁机怂恿我二人动手,其心何其歹毒也,此事若宣扬出去,岂不让我二人名声扫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