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不对的他赶紧把头转了过去,心中默念好几遍阿弥陀佛。
虽然心跳如雷,但表面上依然面不改色道:“玉儿你想岔了,我正在和姑父商议如何为朝廷敛财呢。
眼看着有人送银子上门,不说笑难道还要哭出声不成。”
“你……”
黛玉又急又气,有心又要再打,却看到自家老父亲和梅姨正用一副似笑非笑的目光看着自己,吓得俏脸飞红,赶紧将手放了回。
感受到气氛有些不对,贾瑜轻咳了一声,“姑父,既然有人要请客,那小侄就先回去准备一下。”
说完,贾瑜便朝着大门走去。
但他刚走到门口,又停下了脚步嘱咐道:“姑父,忘了告诉您,小侄此番还带来了五百官兵。
小侄已经让他们对林府的外围安排了岗哨,从今日开始,没有小侄、姑父、梅姨和林管家的同意,任何人都不许出入林府,违者……”
贾瑜停顿了一下,随后从他嘴里轻飘飘的吐出了最后一句话。
“杀无赦!”
说完后,他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门外。
看着贾瑜消失的背影,林如海不禁叹道:“既有菩萨之心,又有霹雳手段,存周兄好福气啊。
居然能有此佳婿,贾府又能繁荣数十载啊。”
不知为什么,听到这里后,黛玉心里却是有些不快的轻哼了一声。
一旁的梅姨看着黛玉的目光却是有些担忧,有心想问,但话到嘴边却又被咽了回去。
林如海则是若有所思的看了看自己女儿,随即陷入了沉思……
作为大夏最繁华的城市之一,扬州城的夜生活无疑是非常丰富的。
月上柳梢头时,扬州城里最繁华的那几条大街灯火通明。
贾瑜在五十名亲兵和两百名火枪手的护送下来到了扬州最有名的酒楼,满香楼的大门前。
此时,满香楼外早已站满了数十位穿着绫罗绸缎,举手投足间颇有气派的男子。
当贾瑜从马上下来时,这些人全都纷纷迎了上来。
而旁边守候在周围的数十名仆役和婢女则是齐刷刷跪了下来,用整齐的声音道:“奴婢等恭迎贾爵爷”
看着前面一排整齐朝自己摆下,周围更是跪下了一排奴婢,这样的排场可谓是要多大有多大,皇帝驾临也不外如此。
但贾瑜心里却是一寒,果然是挖坑无处不在啊,倘若今晚的事情传了出去,神京那帮成天闲得蛋疼的御史绝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什么心怀叵测、居心不良、目无君王这些罪名全都会一个不落的给自己安排上。
虽然现在昌平帝还算信任自己,可这种事他能原谅自己一次两次,一旦次数多了,再大度的人受不了啊。
尤其是身为帝王,其心思更难揣测,谁也不敢保证这件事会不会暴雷成为清算自己的借口。
贾瑜目光凛冽的扫了面前这些人一眼,冷声道:“既然各位并非诚心宴请,那今晚的宴会便作罢吧。”
说完,贾瑜重新上马,朝来路而去,只留下一群面面相窥的众人。
站在众人最前面,四十来岁,长得一脸和善模样的丁守道此刻却是面色阴沉的看着贾瑜离开的背影。
周围的盐商们则是一脸的愕然,这位贾爵爷还真是不按套路出牌啊。
一名长相富态的盐商凑到丁守道旁边低声道:“丁爷……这……这是怎么回事啊?”
丁守道深吸了口气,“看来咱们都小瞧这位贾爵爷了,这位爷还真是一点亏也不吃啊。”
“那怎么怎么办?追上去把人请回来吗?”
“请什么请,现在请人不是落人口实了吗?”
丁守道眼中寒光烁烁,“哼……原本是给他下点绊子,没想到这厮如此警觉,看来咱们对他的策略要做出改变了。
不过不打紧,来日方长,咱们和他有的是打交道的日子。
既然他不赏脸,咱们自己吃。
走……大伙一起上楼商量一下对策。”
谁也没想到,贾瑜和扬州盐商的第一场交锋居然以这种方式结束。
林如海的房间里
“贤侄你就这样回来啦?”
窝在床上的林如海有些忍俊,他实在是没想到,一场郑重其事的宴会,居然以客人连大门都没迈进去的方式而告终,这恐怕是丁守道和那些盐商们做梦也没想到的。
“哼……那些盐商的心眼一个个比马蜂窝都多,刚进门就给了我这样的下马威。
倘若我做出反应,接下来还不知道会出什么幺蛾子呢。
小侄之所以连话都不跟他们多说便立即返回,便是在告诉他们,莫要再用这种小手段来试探我。
这一次就罢了,倘若再有下一次,那就别怪小侄对他们不客气了。
别以为这里是江南,朝廷就不敢对他们下辣手!”
此时的贾瑜端坐在椅子上,一身麒麟袍的他要悬长刀,一股不怒自威的煞气萦绕在身上,
林如海眼神微闭,良久才道:“话是这么说,但贤侄有没有想过。
眼上门在江南深耕七十余载,势力早已根深蒂固,可谓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据老夫所知,江苏巡抚兰仁宪、扬州知府栾体立以及一大帮扬州的官员都跟这帮盐商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
倘若你真对盐商下手的话,搞不好便会惹得江南打乱,届时惹得江南一带的百姓都吃不上盐的话,惹得朝堂震怒,你又要如何解决?”
“朝堂震怒?”
贾瑜轻笑起来,“就算小侄不动他们,如今的江南百姓就真的吃得起盐吗?
盐商者,朝廷圈养的羊羔也,倘若这些羊羔连羊毛都不舍得让主人刮的话,留着这些羊羔又有何用?
莫不如将这些羊羔全都杀掉,再重新养一批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