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咳个不停的林如海,梅姨忍不住埋怨道:“老爷……不是妾身说您。
自打您当上了这劳子阁老之后,您就每天办事到深夜,您的身子骨原本就不好,哪能这样熬下去。
大夫说了,您再这么熬下去的话,身子会被拖垮的!”
说到这里,梅姨的声音已经变得哽咽起来。
“真的是这样吗?”贾瑜的神情不禁变得严肃起来。
黛玉听后也急了,走到林如海身边急声道:“父亲,您怎能如此不爱护自己的身子?
王大夫先前不是说了吗,不能过度劳累,您为什么就不听呢?”
说罢,她的眼泪瞬间便落了下来。
林如海赶紧安慰道:“不是的,你听为父说,只是这几天内阁的事情多了些,为父这才熬夜多看了些折子,真没怎么累。”
只是他的这番辩解太过苍白,黛玉如何肯信,豆大的泪珠依旧噗噗的往下掉。
看到自己视若珍宝的女儿哭成了泪人,林如海再也没有了平常镇定自若的状态,急得连咳嗽都忘了,“玉儿别哭,为父错了。
你看这样好不好,为父再也不彻夜看折子了,这还不行吗?”
黛玉只是不依的摇着头,林如海急得直搓手。
在一旁冷眼旁观的贾瑜好笑之余,心里也思索起来。
林如海之所以这么高强度的工作,一是为了报答昌平帝的知遇之恩,二来也是看到自己女儿有了好的归宿之后也没有了后顾之忧。
三嘛,这厮估计也是个工作狂,一旦干起活来便忘了时间,这可不行。
他想了想,突然道:“岳父大人,小婿突然有个想法,想跟您商议一下。”
“哦……你说。”林如海道。
小婿寻思着,倘若玉儿这次诞下的男孩,小婿打算将他过继给林家,让他继承林家的香火,您看如何?
“什么?”
贾瑜此言一出,林如海瞬间变成了石人,整个人一动不动。
就连黛玉也忘了哭泣,瞪大了眼睛看向了贾瑜。
“三思……你……你……你不会是在诓老夫吧?此话当真?”林如海这辈子什么风浪没见过,但依旧被贾瑜的话给震得身子开始摇晃起来。
对于古人而言,什么最重要?
毫无疑问,自然是香火了。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这句话在后世二十一世纪的人看来,或许只是一句谚语,但对于出生在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以前的国人来说,无疑被奉为金科玉律。
华夏民族自古对于血脉延续看得比天还大,二十世纪九十年代之前,骂一个人最恶毒的话就是诅咒对方断子绝孙。
一旦这句话骂出口,估计双方这辈子就是不死不休了。
要说林如海这辈子最大的遗憾是什么,除了娇妻幼子早夭之外,就是林家到了他这一代就要断绝了。
现在,贾瑜居然突然告诉他,可以让黛玉生下的头一个男孩姓林,继承林家的香火,这个消息对于他来说绝对属于晴天霹雳。
贾瑜淡淡一笑:“岳父大人,看您说的。
这么大的事,小婿敢骗您吗?
岳母大人和小弟早夭,您心中的难过无人述说,为了保住林家唯一血脉,您只能含泪将玉儿送来神京,其中的苦楚又有谁明白?
现在好不容易苦尽甘来,您却要拖着残躯每天熬到深夜,小婿于心何忍?
是以小婿决定了,玉儿这一次倘若诞下的是男孩,便将他过继给您。
倘若是个女的,那么下一胎诞下的男孩同样会优先过继给您,直到有人继承林家香火为止,您看如何?”
林如海还能如何?
此时的他早已被这个从天而降的大饼给砸晕了,整个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好消息整得哆嗦起来。
至于林黛玉么,此刻又流下了泪水,不过这次是高兴的。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丈夫居然如此大度,愿意将自己的孩子过继给林家。
等到回过神来,她一把搂住了贾瑜的腰,扑在他怀里呜呜的哭了起来、
“好了……好了,别哭了,不就是将咱们的孩子过继给岳父大人吗,至于这么激动吗?再说了,咱们还年轻,日后再生他个十个八个的,全都让岳父大人养,把岳父给吃穷了。”
这话也把伏在他怀里的黛玉给逗乐了,打了他一记粉拳后闷声道:“十个八个,你当人家是猪啊。”
贾瑜也笑了起来,轻声哄道:“好好……那就再生三……嗯,一个就好,你看行不行?”
“嗯!”黛玉闷闷的声音从他怀里传了出来。
林如海看到此情此景,也放声大笑起来,仿佛将先前的阴霾和不快一扫而空。
看到林如海仿佛换了个人一般,瞬间变得精神起来,贾瑜也被吓了一跳。
在他看来,林如海之所以如此糟践自己的身子,其实已经是萌生了死意,反正自己的身体已经这样了,早死几年晚死几年都一样,而且女儿也已经有了好的归宿,自己一个糟老头子死了也就死了。
有鉴于此,他才想出了一个法子,用过继给林如海一个孩子的办法让他重新焕发求生的斗志。
但他没想到的是,效果居然这么立竿见影,这老丈人哪里是焕发生机啊,这是打了鸡血吧?
讲真,贾瑜还是低估了香火对于古人的重要性。
只看到林如海兴奋得红了眼眶,激动道,“好好好……从今儿起,老夫要好好吃饭睡觉,每日早上都起来打一趟五禽戏,一定要将孩子养大成人。”
就在林如海激动得不能自己的时候,一名丫鬟进来禀报。
“老爷,外头有人找姑爷,说是荣国府的,有要事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