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朝着火枪兵方阵跑来,直到踩到了铁蒺藜后轰然倒地,有的则是调转马头,跟后面的骑兵撞到了一起,一时间场面极度混乱。
“杀死尼堪!”
此时的牛录已经陷入了狂热状态,他不断的挥舞着马鞭,拼命的鞭打着胯下的战马,以求能在中弹前冲入敌方的阵营。
但就是这短短不到百步的距离,却犹如天堑般挡在他面前。
他刚冲了不到数十步,一枚铅弹便击中了他的护心镜,随后连续穿过锁子甲和内甲,穿入他的左胸。
一股难以忍受的剧痛瞬间传遍了他全身,变形的铅弹在他的身体里肆意翻滚,将他的心脏搅得粉碎。
就这样,这名曾经立下大小数十次战功的牛录一声不吭的从战马上跌落下来。
其实何止是他,只要有火铳声响起,就有正在冲锋的鞑子一个个身上冒出血雾,翻滚在冰冷的雪地上。
鞑子们不论身披几层甲,都不能给自己带来保护,这种巨大的恐惧感,任你再坚强的汉子都要崩溃。
发起冲锋的这两个牛录,短短不到一刻钟已经死伤了大半,余下的人也被如此巨大的伤亡吓破了胆,不少人甚至已经转动着逃回撤离的心思。
贾环指挥着他麾下的一百名火枪兵对着面前的鞑子射击,他将两甲火铳兵分成四排,每次二十五支火枪对着前面,火力源源不断,一个个鞑子在自己注目下被打下马或是打倒,不论他是鞑子马甲兵还是步甲兵。
阵地前横七竖八的躺着数百具鞑子兵的尸体,鲜血将原本雪白的大地染得通红,一些中弹却一时半会没死的人躺在地上嚎叫翻滚。
贾环甚至还看到一个浑身浴血之人尖叫着往回狂奔,身后拖了一根血淋淋的肠子仍不自知。贾环看着他狂奔了上百步远,最后那才扑倒在地,一动不动的死掉。
看着最后剩下的数十名如同无头苍蝇般乱窜的鞑子兵,贾环长吐了口气:“这些鞑子冲不过来了。”
很明显,此次朝他们发起攻击的这队鞑子已经开始崩溃了。
贾环从腰间掏出一个望远镜,打量着前方的战况。
这是贾瑜送给他的,可以将五六里之内的人和物看得一清二楚,平日里贾环宝贝得不行。
此时,后面的鞑子大军本部,也出现骚动不安的情形。
很显然这次的试探性进攻,结果大大出乎他们的意料之外。
即便隔得老远,也将一些胆小的战马给吓到了,甚至有几匹被震耳欲聋枪声惊到,拖着主人乱跑起来。
而话说那名奉命率领两个牛录发起进攻的甲喇章京看着拼命逃回来的数十位马甲和前面倒了一地的尸体,呆呆的说不出话来。
那些女真勇士们一个个倒在血泊之上,却不得寸进,原本被他倚重的弓箭手,不但象如无头苍蝇般乱窜,还胡乱放着弓箭,一边狂呼大叫着。
他做梦也没想到,大夏军的火铳竟如此犀利,不炸膛不说,破甲能力极强,寒风天气还可以不断击发?
眼前一切,大大出乎该甲喇章京的意料之外。
听着那边大夏军的排枪声一阵响过一阵,每一道火光冒出,自己就有一个勇士惨叫着被打翻在地。
看着一个个倒下的勇士,甲喇章京心如刀割。
自己的两个牛录完了,只是短短一刻多一点的时间,两个牛录便伤亡了大半。
他简直不敢想象自己回去后要如何面对那些死掉勇士的家属。
要知道,那些死掉的勇士谁不是夏练三伏冬练三九,从小便打熬力气苦练杀人技巧。
想要补充那么多的勇士又该是多么的艰难,这些勇士曾随他纵横辽东,可眼下却毫无意义折损在那些不起眼的火铳上。
甲喇章京死死地抓着马缰,他非常想再派两队兵押上去。告诉对面那些汉人,大金国镶红旗的勇士不是好惹的!不过理智告诉他,自己不能这样做。
在没找到能有效对付大夏军那种威力齐大,射程又远的火器之前,他能做的就是抓紧时间撤兵,并去向主子请罪。
其实不仅是他,就连他身后的鞑子们也是呆呆地看着前方的战况,旗中勇士一个个倒下,却始终逼近不了那些火枪兵的前三四十步,那区区几十步,仿佛就是一道生命的禁区。
那边大夏军的火铳火铳,则是死神的声音,每一片火光闪过,每一道烟舞腾起,都在无情地收割往日旗中兄弟的性命。
而最值得讽刺的是,直到现在他们还没看到对面的大夏军有什么伤亡。
巨大的反差,让身后的鞑子兵们脸露惊容,很多人都脸色苍白,饱含惧意,再没有了往日的骄横。
此时贾环所在的阵地战斗已经到了尾声,站在贾环身边的胡老四突然指着前方道:“贾队你看!”
贾环定眼一看,原来是从死人堆里突然站起来一名鞑子。
这名鞑子很显然是一名弓手,刚才躲在死人堆里装死。
这名鞑子站起来后开始拼命往回跑,而且跑的还是“之”字形。
好几名火枪手朝他开了枪,却没人能打中。
“嘿……有意思啊!”
贾环不禁好奇起来,他举起手中的火铳瞄,架在一面盾牌上瞄准了那名不断变换位置的鞑子。
当他看到那名鞑子绕过一堆尸体时,果段扣动了扳机,伴随着一声脆响。
火石点燃了枪管内的火药,震耳欲聋的声响中,一道猛烈的烟火从枪口射出。
贾环就见那名鞑子的胸前冒出一股巨大的血雾,然后向后摔倒出去,一直滚落了好几圈,将地上的雪地染得通红。
伴随着枪声,原本清冷的空气里充满了刺鼻的硝烟味,但贾环却有些陶醉的闻了起来,最后长舒了口气:“还是这味道最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