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嘎’。
徐府后院,随着一声门开的动静,院子里一堆人都被惊动了。
只见朱楩一个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抬起头,朱楩也是一愣,只见后院里不知何时竟然几乎要站满了人。
原本偌大的空院,竟然要没有落脚之处了?
平时后院可不会轻易让人进来。
但是今天,这里却来了这么多客人?
“怎么样了?”徐妙锦连忙迎了上来,然后才后知后觉的退后了一步,稍微有些距离感。
朱楩知道她在避嫌,毕竟此时有这么多外人在呢。
不用想朱楩也知道,这些人都是各府来探望徐达的,只是他很好奇,到底是怎么走漏了消息的呢?
“老头子还活着吗?”贾氏也走了过来,看起来还面色平静,但是眼眶却已经红了,也不知道是否偷偷哭过。
朱楩点点头说道:“这是当然,只不过徐叔叔累了,现在睡着了。说起来婶子,你该找人进去看护着点,最近几天不能让徐叔叔动作太大,也不能躺着。他的伤口在背后,我给他做了手术,需要静养让创口慢慢愈合。还有我给他打了点滴,也要让人看着药。”
朱楩还有一大堆要交代的事,最后索性重新打开门,说道:“你们还是进来吧,当着面好解释一点。不过别人就别进来了。”
眼看徐辉祖也要进来,朱楩翻了个白眼阻止道:“贸然进去太多人,一个是会影响到徐叔叔休息,再一个,你身上脏不脏啊,有没有细菌啊,别让徐叔叔感染了。”
徐辉祖这个气,看着朱楩一路风尘仆仆刚从北边赶回来的样子,伱还嫌弃我脏?我能有你脏?
加上手术之后朱楩还出了一脑门子的汗,更一度以为自己手术失败,把徐达真给整死了,那可是吓了一跳。
如今头发都好像要打绺了。
可徐辉祖不敢以父亲的事开玩笑,加上院子里还有一大堆客人要照顾,于是转身招呼着众人往前院去了。
后院这才重新安静下来。
“怎么来了这么多人?”朱楩不禁问了一句。
“你知道你进去多久了?”一旁的贾氏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说道:“一个半时辰,我们都以为老头子没了,你当这些人是来干嘛的?这是来准备吊唁的啊。”
原来这是当徐达必死无疑了,所以准备料理后事了?
“婶子,你就这么不相信我啊?”朱楩顿时叫屈起来。
贾氏瞪着朱楩,忽然‘噗嗤’笑了出来:“你小子果然浑的很,我们要是不信任你,会让你这么折腾?会让你随意在我徐府这么闹,这么随意进进出出?这里可是后院,还是我们夫妻的卧室。你以为什么人都能进啊?连你四哥都没有过这样的殊荣。你可真没良心。”
贾氏还幽幽瞥了眼徐妙锦,然后才迫不及待的迈步冲进屋内,连连呼唤着:“老头子?你怎么样了?”
看起来是朱楩要救徐达,可如果没有上帝视角,其实这次不论是徐达,还是贾氏,乃至徐府一家,都做好了最坏准备。
连太医院都无能为力了,你一个臭小子,哪怕你是王爷又如何,就能治好?
所以别看是朱楩救了徐达,其实反而要说,是徐家信任他,乃至准备好了徐达会被他整死的最坏结果了。
没看连吊唁的客人都来了?
“殿下,谢谢你,”徐妙锦柔声说道,看着朱楩的眼中,满是感激和小心心。
朱楩笑着伸手轻抚徐妙锦的脸颊,说道:“应该的,毕竟你爹也是我爹嘛,救自己的老岳丈,哪有什么可得意的。”
徐妙锦俏脸微红的,侧脸在朱楩的大手之中蹭了蹭。
就在小两口浓情蜜意的时候,屋内却传来一声刺耳尖叫:“朱楩小儿,你都干了什么?”
小两口一惊,朱楩也愣了下,一脸莫名其妙的与徐妙锦一前一后跟了进去。
等进了里屋,徐妙锦也惊呆了,捂着嘴,看着徐达裸着背趴在那里的样子。
虽然朱楩把缝合的地方进行了包扎,可以预防细菌感染,但是他都不给人家徐达披上被子的吗?哪怕盖上一件衣服也好啊。
“我的我的,”朱楩连忙过去捡起之前徐达脱掉的大衣就要给他盖上。
“我是说这个,”贾氏伸手就要一把揪起徐达手臂上正在注射点滴的针管。
朱楩可是吓了一跳,赶紧阻止:“我的天,千万别扯。”
朱楩真是吓了一身冷汗,也终于想起,现在这个时代的人,谁见过静脉输液啊。
贾氏恐怕以为朱楩是在祸害徐达呢吧?
朱楩赶紧解释起来:“这是治疗的流程,这里面都是药。”
“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子?”贾氏一脸冷笑的看着朱楩,好像在说,我信你个鬼。
别的不说,这不就是水吗?谁家煮出来的药是这个颜色?
现在还是中药,煮出来的药汤可没有这么清澈。
朱楩也没法解释现代工艺的流程,只能硬着头皮说道:“我的婶儿,你就信我好吧,我还能害了徐大叔?我要是害他,我图什么?我能得到什么?如果我真想让徐叔叔死,我只要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做就什么都不会错了。”
贾氏一想也对,朱楩做了这么多,反而嫌疑最大,一旦徐达死了,就算他们这些知情人知道不怪他,可天下人也要认为是老朱家谋害了徐达。
如果朱楩真想让徐达死,只要看热闹就好了,毕竟连太医院都束手无策,等于宣判了徐达的死刑。
可他为何还要这么做呢?还不是真的想救徐达。
“既然如此,就等老头子醒了之后再说吧,”贾氏别开头,不再质疑。
“还有一些事你们得注意,”朱楩开始交代很多需要注意的医护的事情了。
比如说,徐达的创口是在后背,所以不能躺着,只能先趴着休息。
而且前几日最好不要有太大动作,免得创口撕裂,那就不好了。
所以朱楩让贾氏准备很多东西,恐怕就连方便,也得让人接了。
“这都不算什么,自然有我来照顾他,”贾氏毫不犹豫的说道。
朱楩点点头,又指指徐达手背上的针头,说道:“主要是等药剂打完了,您得注意及时拔针,不然会回血。”
别打完药再把徐达的血抽出几升来,那还有救吗?
“还有这些药都是今天需要注射的,等一袋打完了,从这里进行更换。”
朱楩还仔细的交代了很多细节。
因为不需要每一袋输液都得重新扎针,只要把针管连接药液袋的地方进行更换就好,所以朱楩不需要教会贾氏怎么扎针头,只要她及时更换新的药袋,以及及时拔掉针头就好了。
贾氏很认真的听着,默默的记下这些内容。
直到最后朱楩把该说的话都说完了,贾氏才说道:“好了,这些事我都记住了。如今天色可是不早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毕竟明天你可得还要上早朝呢。”
朱楩既然已经回来了,可想而知明日的朝会他是不可能缺席的,毕竟他在漠北草原所做的那些事,朱棣都帮他传回来了。
此时朝野上下都被朱楩给吓到了,这位滇王竟然这么勇?
现如今得知他回来的消息,恐怕无数人都在等着盼着,想从他的嘴里亲口听闻他的经历。
而且还有无数麻烦在等着他呢。
“圣可汗吗?”贾氏突然冷笑一声:“我知道你小子是个人杰,甚至可能是一条龙也说不定。但是朱楩你可给我记着,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如果有朝一日你敢欺负她,别看我只是个妇人,哪怕拼着性命不要,我也要在你身上咬一块肉下来。”
贾氏虽然不像徐妙锦一样文武双全,可她毕竟是徐妙锦的生母,一旦发起狠来,跟徐妙锦一模一样。
连朱楩都心虚的赔笑道:“瞧您说的,这可是我徐妹子,我怎么舍得欺负。”
“呵,”贾氏冷哼一声,瞪了眼徐妙锦,说道:“这丫头回来以后,我只要一瞧她的步子就能知道,你俩在关外已经把事情都给办了吧?你们再大胆一点,甚至可以背着我们把婚事都给结了。你们可真是胆大包天啊,就不怕闹出人命吗?”
“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