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蒂亚科夫话音一落,大殿里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郁闷和沮丧的神情。
原本以为,趁着波斯内乱的时机,正好可以夺取高加索南麓,从而在里海沿岸获得一定的战略优势,同时也可以从侧翼威胁奥斯曼帝国。于是,去年八月,帝国出动三万余大军,越过高加索山,侵入阿塞拜疆地区,兵锋所指,未遇到任何抵抗,直至杀到阿拉斯河一线,尽占里海西岸地区。
哪想到,齐国出动一万五千余军队帮着波斯萨法维王朝迅速击败了阿富汗吉尔扎伊人所建立的汉达基王朝,收复了首都伊斯法罕,随后便分兵两路,一路循着吉尔扎伊人败逃的方向,不断追击,一直杀到波斯东部及阿富汗接壤地区;另一路则直接北上,先是在德黑兰击败了塔赫玛斯普王子所建立的波斯伪政权,平定了此地的叛乱。随即,大军裹挟万余收降的叛军,朝西北一路杀来,陆续收复加兹温、赞詹、大不里士,最后驻兵于阿尔达比勒,与入侵的俄军遥遥相对。
波斯人派了使者来到希尔万(今阿塞拜疆希尔凡市)俄军驻地,要求俄罗斯人立即退出波斯领土,避免两国之间爆发武装冲突。
俄军总指挥瓦列里·法尔科夫将军直接拒绝了波斯人的要求,表示他们进抵阿塞拜疆地区,是受到了地方王公的邀请,保护当地的东正教信徒,维护里海沿岸的和平。
开什么玩笑,好不容易趁着你们波斯内乱,占据了高加索南麓地区,完成了当年彼得一世未曾实现的夙愿,怎么能轻易退出?
别以为,你们波斯人有齐国人撑腰,就能对我们俄罗斯帝国指手画脚,有本事,也使用武力将这片地区夺回去!
再说了,齐国人的手未免伸得也太长了。在远东地区,齐国大力扶持两个地方土著王国,不断朝北和西两个方向持续扩张,几乎将帝国花费百年时间才占据了西伯利亚地区尽数夺下,勒拿河流域、安加拉河流域已然快没有了俄罗斯人的立足之地,利润丰厚的毛皮贸易直接锐减至不足以前的两成。而且瞧这般架势,那个野蛮的渤海国似乎就要一点一点地拱到叶尼塞河一线,威胁托木斯克督军区。
怎么着,如今又借着波斯人的名义,要将高加索-里海地区也囊括到伱们势力范围之内?
俄军拒绝撤出高加索南麓地区后,齐国-波斯联军倒也没在第一时刻展开进攻,而是将战线缓缓推进至阿拉斯河南岸,与俄军隔河形成军事对峙。
在接下来几个月时间里,双方频频展开小规模的战斗,似乎都在小心地试探对方的实力。
到了冬季,齐国-波斯联军趁着河面结冰,发起了一场大规模进攻。据悉,联军动用了一百余门火炮,在铺天盖地的弹幕掩护下,成功越过阿拉斯河,并击溃了当面的俄军两个军团,造成俄军三千余伤亡。
接敌的俄军一线军官反馈,联军的炮火非常凶猛,而且打得又快又准,比此前大北方战争中遇到的瑞典军队炮兵部队还要让人心生胆寒。在线列步兵交战当中,联军也是战术娴熟,配合默契,堪称精锐。就连短兵相接的战斗中,对方的刺刀拼杀也是异常狠厉,将俄军打得溃不成军。
俄军被联军突破阿拉斯河战线后,一路后撤四十多公里,直至库拉河,方才稳住防线,但丢弃了大半的军械物资。
待今年春季,齐国-波斯联军在获得大量后勤补给后,继续前压,再次逼近俄军战线。
为了扭转高加索战局,俄军在四月至五月间从莫斯科、卡累利阿、明斯克等地区抽调一万八千余部队增援前线,使得俄军规模达到四万五千余,妄图凭借人数优势迫退联军,从而巩固吃到嘴里的果实。
却不想,联军在连续击退俄军数轮反击后,于7月6日,猝然发起进攻。对方依旧以极其猛烈的炮火覆盖俄军阵地,轰击持续时间长达三十余分钟,倾斜了无数的炮弹,将俄军构筑的防线尽数摧毁。随即,联军以六千余波斯骑兵为突击力量,冲破了乱成一片的俄军阵线,线列步兵随后排成十数个整齐的方队,又一举击溃了俄军匆匆组织起来的阻击部队。
是役,俄军全面溃败,数万官兵被联军凶猛的火力所震撼,纷纷放弃抵抗,狼奔豕突,朝后方亡命逃去,几无建制。至夜里8时许,联军停止追击,开始收拢部队,打扫战场,使得侥幸逃脱的俄军官兵才暂时歇了一口气。
此战,俄军损失兵力超过一万八千余,器械粮秣也全部丢失,已无力再战。指挥官瓦列里·法尔科夫将军率领残兵直接翻越高加索山,一口气撤往高加索北麓地区捷列克河畔的莫兹多克要塞,方才止住败势。
为了稳住高加索局势,防止联军攻入南俄地区,缅希科夫在半个月前,刚刚下令将驻守于圣彼得堡、卡累利阿和伏尔加河流域的万余部队紧急抽调至南方,希冀能挡住联军的入侵。
可万万没料到,在过去一年来与丹麦王国剑拔弩张的瑞典军队,突然调转枪口,转身朝俄罗斯发起了迅猛进攻,以至于目前局势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为了能专心应对瑞典的入侵,我们需要跟波斯人谈和。”缅希科夫沉吟良久,缓缓地说道:“准确地说,我们需要暂时向波斯身后的齐国人示弱,承认他们在高加索和里海地区拥有的特殊权益。是的,我们要立即派出和谈使者,缓和南方地区紧张的局势,我们必须集中所有的力量,优先击败瑞典人。因为,他们才是帝国真正的、也是最大的威胁。”
殿内的宫廷大臣们纷纷颔首称是,高加索地区不过是疥疮之患,距离帝国腹地尚远,就算一时被联军攻占,也无关大局,而瑞迪人却是来要俄罗斯的命,由不得帝国不全力以赴。
“对了,来自东方秦国的使者已经在帝国境内滞留了半年多时间,我们是否要就他们提出的建议,给予他们正式的回复?”
就在这场宫廷会议即将进入尾声,诸大臣准备辞别沙皇陛下各自离去时,负责外交事务的枢密院大臣维塔利·萨韦利耶夫突然开口询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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