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这场大概赶不上了,但既然遇上,总归要学一学。”阎闯也知道,现阶段,无论是钟慧在棋石峰顶四处打听,还是苏叶去田府借阅,兴许都赶不及,赶不上在罗奇攻擂之前。
再者说,阎闯看书还需要时间呢。
只能说——
“万一下次再碰见罗奇,或是其他音律武功,总不至于再抓瞎。”
阎闯既然要解说,既然立的人设是‘博闻广记’、‘博学多闻’,那么,遇到不懂的,不应该逃避,积极面对才是正理。
“你太好学!”
王正一一阵感慨,他看向阎闯,说道:“我小时候背过《琴学入门》,翻看过《琴学丛书》、《太音大全集》、《西麓堂琴统》等乐理书籍,现在隐约还记得一些,要不然,我背给你听听?”
“那再好不过!”
阎闯惊喜。
被王正一一提醒,他反应过来,忙看向傅云展:“云展懂音律吗?”
“略知一二。”
“自幼学过《八音初辨》、《琴学备要》、《琴史初编》一类的书籍,现在也还记得一些。”
傅云展点头。
阎闯闻言更喜。
他就知道,傅云展出身武林世家,虽说年纪轻轻就家破人亡,但小时候的底子必定不会太差,比陈泽这样的孤儿、王格这样的普通出身更有可能接触到音律一类的知识,这一问,果不其然。
阎闯当即就让王正一与傅云展同时为他背诵相关书籍,他两只耳朵左右同时听,‘心得’加持,绝对专注,又有《教学相长》,阎闯飞快吸收。
临阵磨枪!
不快也光!
……
“临阵磨枪,顶什么用?”
罗奇看到亥字号擂台上阎闯的动静,一时好笑。
罗奇到来时,正赶上又一轮擂台攻防结束,下一轮的抽签报名已经快要截止,报名挑战亥字号擂台的战队不在少数,罗奇很难在这一轮中签。
至于下一轮。
罗奇虽然好声好气让人将挑战亥字号擂台的机会让给他,而许许多多的战队也乐见得罗奇以音攻秘术去对付王正一的蜃珠——
一方面能见识罗奇音攻秘术的奇妙。
二来也能结束阎闯战队对亥字号擂台的长久占据。
基于这两点,绝大部分战队都很给面子,愿意空出一轮,不参加亥字号擂台的抽签。
但棋石峰上二百多支战队,总有不给面子,亦或是想要趁机偷鸡的——
“罗奇攻打亥字号擂台!”
“万一最终斗得两败俱伤不分胜负,万一我们排在罗奇战队的后面,万一捡着阎闯战队再无战力的时机,擂主之位,岂不是唾手可得?”
这要看运气!
但这种情况下的概率显然比中等战队拼死拼活的攻打其他擂台要大得多。
因此,即使罗奇豁出一张老脸冲四方拱手请求,但在下一轮,仍有七八支战队偷偷摸摸报了名,拉低了罗奇战队中签的概率。
可即便如此,八抽三的概率,罗奇在第三次抽签时,终于抽中。
可惜排在第三顺位。
其中,第一顺位的战队连上台都懒得上,直接下台认输,放弃资格。
只不过第二顺位战队不要脸,故意登台,故意配合阎闯战队混在迷雾中拖延了一个时辰,没给罗奇战队登场的机会。
这支战队的想法其实不少人都清楚,就是想博一个概率,想抽中‘罗奇第一、他们第二’这样的顺序,好跟在后头捡漏。
只要不给罗奇战队登台的机会,这样的抽签签序总有希望。
就这样,越是想上台越是上不了。
一波三折。
转眼已是论剑第五日。
子时过后。
丑时过后。
寅时到来。
终于,经过第五轮抽签,罗奇终于抽中‘亥字号’擂台第一顺位!
“论剑第五日!”
“寅时!”
“亥字号擂台!”
“攻擂者——”
“罗奇战队!”
……
“终于来了!”
阎闯合上一卷《溪山琴况》,将‘白角喇叭’拿在手上。
王正一不必吩咐,在罗奇登台之前就催动‘蜃珠’将浓雾升起,浓雾弥漫开来,伸手不见五指,台上阎闯等五人变化方位,严阵以待。
“即使是先天宗师想通过琴音灌注功力从而造成大范围的深度伤害都不是易事,罗奇更没有那个本事。”
“因此,不要太过惧怕。”
“我猜测,他的音攻更多还是考较定力。定力不足,被琴音变幻所扰,心神大乱,反伤自身。”
距离罗奇搬来‘太古遗音琴’已有四个时辰,期间阎闯从王正一、傅云展处听来二人口述乐理、琴谱不少,后又有钟慧、苏叶带来不少乐理典籍,阎闯绝对专注,一目十行迅速翻看,虽一时难以贯通,但死记硬背,到底是有了些乐理基础。
再通过这些乐理基础,进而在四個时辰解说的四场比试中,阎闯又有意侧重于音波功、音律等方面的讲解,《教学相长》,得来众人的思考与反馈,进一步帮助了阎闯对基础的理解。
音波功!
音律攻击!
其实更多考验的是‘定力’,而不是‘功力’。
黄药师以《碧海潮生曲》考较郭靖与欧阳克,纵然郭靖内功不及黄药师,不过由于其定力强亦无事。
即使内功强,若定力弱者,听得《碧海潮生曲》,不免心旌摇动,为其所牵,轻者受伤,重则丧命。
当然,若内功超越吹曲者亦可无事。
但阎闯五人,有一个算一个,在内功内力方面照着《潜龙》第四的罗奇都差了太远。
内功内力不及!
唯有定力来凑!
“权当炼心了!”
……
‘亥字号’擂台,浓雾弥漫。
罗奇怀抱‘太古遗音琴’登台,阎闯方才翻阅典籍,查过这琴的来历,其为八百年前策朝道玄年间研制,长三尺七寸,额宽六寸,尾宽四寸,原黑漆,大流水断纹。背面龙池上方刻行书‘太古遗音’,池下刻篆书‘清和’印,左侧刻‘吴景略重修甲子中秋’。
这张‘太古遗音琴’虽存世千年,但仍品相完好。通体断纹,因历史的蕴积而斑烂陆离,龙鳞、龟坼、流水、蛇蚹、错杂相间,美不胜收,世间罕有与其相匹者。
龙池两侧镌有行草——
“佩剑冲金聊暂据,匣琴流水自须弹。”
“好琴!”
阎闯激赞。
他不大懂琴,也不知道这琴好在哪里,但有些事物就是这样,不必懂,不必精通,乍看也能知晓脱俗、非凡。
‘太古遗音琴’便是如此。
“养君中和之正性,禁尔忿欲之邪心。乾坤无言物有则,我独与子钩其深!”
“这大概就是传世古琴的魅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