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付沧钊的最后一句话,彻底浇灭了陈超对脚下故土的期盼:“更何况,一旦拥有足够完全摆脱女人而不会断代的技术,这里一定会成为第一个针对女人放下铡刀的地方!”
如果哪一天,农场主发现机械干得又快又好,成本还远低于养活一家农民,或者相差不多,就会飞快地抛弃农民,改用从不抱怨辛劳的机械。
上位者无法容许不安定因素存在。
只要给机会,他们一定会立刻放弃共存,而农夫可能还天真地以为,自己除了给农场主种地,还有各种各样的价值……
事实上农夫唯一的价值就是种地。
至少在农场主眼里是这样的。
至于把农夫从农场踢出去之后会遇到什么麻烦,已经不关被踢出去的农夫什么事了。
如果还想留在农场,农夫只有一条路可走——杀死农场主,自己控制农场。
当然了,一定程度的求情的确可以换取少许空间,这就纯看农场主心情好不好。
心情好、有余力,就准了;心情不好,或者农场主自己都自顾不暇,还管一介农夫死活作甚?
她们明白的,她们早就明白的,这是她们成长至今学来的第一个道理。
陈超目光变得黯淡,眼神却愈发坚定,自言自语道:“原来不是为了争取更多权益、过上更好的日子……而是为了活着,才要与全世界为敌。”
从这一刻起,她内心的迷茫彻底消失!
她从来不是什么反抗者。
她只是求生者。
空气诡异地安静了一小会儿。
忽然,崔莹莹略带犹豫地问道:“话说,咱刚才是不是提到了妇联?”
好像吧?陈超一愣。
崔莹莹又说:“虽然妇联解决不了根本问题,但我确实有个事儿得找妇联帮忙……”
付沧钊想起来她父亲家暴的情况了。
遂飘到崔莹莹身边,低声说了点什么,陈超什么也没听见。
“记住了吗?”讲完悄悄话,付沧钊问了一句。
“记住了。”崔莹莹回答。
陈超被两人一来一回弄得一头雾水,不过也猜到不是她应该干涉的事情,索性继续背单词去了。
回到家里,照例先干活,干完了给两个妹妹辅导,但这段时间没听见付沧钊说哪怕一个字。
“沧钊,你还在吗?”她在心底反复呼唤,却始终没能得到回应。
想起骑车回来的路上,崔莹莹提起要找妇联帮忙的事情,觉得付沧钊应该是帮忙去处理问题了,便放下心来,就着灯光温习今天学到的知识点。
一定要快点回来。
日落许久,陈超终于从知识的海洋抽出身来,准备洗漱睡觉。
明早还要晨练、还要听听力……
要做的事情很多,可不能轻易落下。
陈超的首次蜕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