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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中国虽然出现感染者的时间比其他国家晚得多,拥有一定的缓冲时间,但是甫一爆发,就是多地、同时的全面性爆发,情况比别国危急得多。    幸运的是,通常情况下,身体强健的人不会因为空气传播途径而被感染,所以军队、警察的感染率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为系统有效的救援行动提供了可能性。    仅仅是在第二天,中国就以雷霆之势派出了将近一百万的军队组织救援行动。  但是,以中国的增兵救援速度来看,不出三天,就会倾尽所有的兵力,如果这时有敌来犯,那国家将毫无还手之力。     李白整整晕倒了两夜一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是5月6号的早晨了。    李白,以及另外二十来个受了伤的人被安排在主馆旁边辅助楼一楼的办公室里,还安排了两个士兵进行看守,一旦发现有人变异,就会毫不犹豫的击杀。    看守者虽然全副武装,但是表情看起来却很轻松随意,似乎对现下的状态见怪不怪了,其中一个还笑嘻嘻的跟房间里的人搭讪,给大家分发空投下来的压缩饼干等食品。    但是被看守者们显然没有说笑的好心情,如果说这个体育馆是幸存者们的堡垒,那他们所在的办公室就是整个堡垒中最危险的地方。  这二十个人中说不定有人已经感染了病毒。    办公室装了大半面墙的玻璃窗,可以清楚的看见外面,有防盗窗的阻拦,还算安全。  这几天,工业系统全面崩溃,带来的唯一好处是,空气变得特别良好,这个城市可能很多年没出现这么干净的天空。    耿磊在检查防线的组织情况,与他的小队不同,门外负责保卫的都是没经过实战的普通战士,平时经受的严苛训练让他们拥有足够的战斗技巧,但是却没有相应的心理素质游刃有余的面对这样的巨变。    看守者中较年轻的那一位兴致勃勃的跑到窗边,敲敲玻璃引起耿磊的注意:“队长,队长。”  他的队长显然听到了这边的响动,但是直接忽略了。    “好了,启辰,安静点。”年长的那位看不下去了,出言制止。  王启辰被训了一句,终于不闹腾了,也学着郑孟林的样子,抱木仓在门边坐下。    李白心想,还不如由着他去闹呢,王启辰安静下来以后,其他人更是大气都不敢出,一阵令人难安的沉默后,有几个女生小声的啜泣起来。    “别担心,你们可是祖国的花朵,我会保护你们的。”王启辰拿起木仓朝大家晃了晃,笑容和窗外的阳光一样灿烂。  他的话却没有安慰到在场的众人,他们相信这些战士能力杰出,可是面对那些感染者,他们也应该只能自保吧。    李白浑浑噩噩的,时不时有想吐的感觉,应该是之前撞到头引起了脑震荡,她和其他人一样不敢相信王启辰的话。  与大多数躲在寝室、教室就等到了救援的幸运儿不同,他们都近距离接触过感染者,好不容易才活下来的,见证了感染者的恐怖和同伴的死亡,他们甚至不敢奢望自己能活到最后。    H大的搜救行动基本已经完成,这所在全国都排得上名号的百年大学,原本应该有三到四万的师生在此共同生活,然而前天的感染爆发后,幸存下来的人,连体院馆的固座位都没填满。  这些刚刚踏入地狱的年轻人,绝望的低语着,不敢面对残酷的现实。    今夜将是耿磊小队在此逗留的最后一夜,作为西南利剑特种大队的精英,仅仅是让他们来做守卫工作就太屈才了。  他们的任务是救出幸存者,协助组织防线。    被派到这儿驻防的是XX军区某团的战士,因为多地同时爆发,救援人手严重不足,这儿只安排了一个排的兵力。  幸运的是,这附近有个指挥中心,每天都会派直升机给他们运送物资。    耿磊不太放心,这两天每天几乎只睡三个小时,和排长以及三个班长讨论防线怎么布置、火力怎么安排、遇到突发情况怎么处理……不仅如此,还让他的队员们分头带人出去射杀小批的感染者,减少他们对未知生物的恐惧。    但是短短的两天,能做的实在是太少了。  5月6日下午7点,做好交接后,耿磊带着自己的小队离开。    为了充分发挥作用,西南利剑特种大队的三个作战中队被彻底打散,打散后的耿磊小队代号1021小队,总共有八个人,这八人分别是队长耿磊,副队长郑孟林,狙击手方思霖,火力压制手张涛,爆破手袁成易,尖兵徐正杰,尖兵王启辰以及信息员韦博衍。    他们乘两辆改良式军用敞篷BJ80离开,一路上,坐在副驾驶座的耿磊都沉默不言,有眼色的人当然会在这种时候保持沉默,不幸的是,这辆车上坐了个没眼色的人。    “‘美队’,你做的已经足够了,安排得这么周密,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坐在后排的王启辰凑上前来,大大咧咧的说道。  耿磊懒得理他,他有种不好的直觉,这种直觉是无数次生死一线培养出来的,让他无法忽视。    到底是什么地方没有考虑到?  虽然一个排的兵力要守护能容纳6000多观众的大型体育馆是有些捉襟见肘,但是各地同时爆发,这已经是能分配给H大的最大兵力了。    弹药充足、火力强劲;从他们在美国调查的结果来看,只要没有外力因素,感染者一般不会主动大规模的聚集在一起;体育馆内部受伤或者身体虚弱的人被隔离开来,留在主馆内的同学也被分成若干小组,组内人员相互监督,一旦有人情况不对,就会立即报给门外的士兵。    不管怎么想,都应该是万无一失的。  可是耿磊还是不放心。    他现在的心情跟当年全朗遇难时很像,一切安排看起来都天衣无缝,可是不好的预感却怎么压制不了,心脏跳动得很快,脑海里快速的跳过各种画面,反复检查之前的安排,没有发现遗漏,但是却一点都不能减少他的焦虑。    就在这时,H大的电力恢复了,灯火通明的主馆里响起了一阵阵欢呼,甚至有人因此泪流满面。  来电了就意味着军队已经控制住了部分发电站里的险情,意味着国家的救援行动是有条不紊的,意味着他们没有被抛弃,意味着他们有活下去的希望!    欢呼着跟其他人拥抱的年轻人们不知道,半个小时后,这好不容易恢复的电力会给他们带来什么。    耿磊的北斗手持终端震动起来,自动连接到头盔上的通讯系统。  耿磊面色沉重的听完了那头的情况报道,瞬间挺直腰背,进入备战状态。    “掉头,H大避难所被围攻了!”  耿磊的安排没有什么差错,而引起这次事故的原因,H大的师生很早以前就知道了。    早在一个星期前,各个学院就已经接到通知,说本月上旬将进行消防演习,但是为了加强演习的真实度,并没有通知具体的时间。  谁都没想到会是今天。    学校广播系统提前设定好了警报,8点钟准时响起,尖锐的声音响彻整个校园。  学校周边徘徊着的感染者都被吸引过来,慢慢向还亮着灯的体院馆靠拢。     不久之后,在科研工作者的努力下,将会得出以下结论:人类被感染后,感官系统会变得迟钝,平时能够引起人们注意的因素一般对他们来说没有影响,除非是巨大的声音、强烈的光亮或者刺激的气味才会吸引他们。    但这个时候,中国对感染者的了解仅仅来源于秘密送往国外的几位科学家的报告,身处异国,这些杰出的科学家们没有办法得心应手的展开工作,所以基本上没有得到群体性的研究结果,导致人们在灾难伊始的时候没有有效的隐藏起来,保护好自己。    警报声和体育馆玻璃外墙透出的灯光,将大批的感染者吸引至临时避难所的周围。    路灯都亮着,可是在黑暗的底色下肉眼根本看不清有多少感染者,错觉中,像是有无穷无尽的地狱使者晃晃悠悠的袭来。    未知是恐惧最好的催化剂。  年仅二十五岁的排长耳边传来牙齿打颤的声音,他想吼这群不争气的兔崽子,但是张口的瞬间才发现害怕得颤抖的人原来是自己。    左右环顾,这群年纪只有二十来岁的士兵们情况和他差不多,甚至有人害怕得忘了端起手中的武器。  排长抬手抽了自己一巴掌,这一巴掌不仅打醒了他自己,也打醒了他的部下们。    “给我死守!后面有五千多个手无寸铁的学生,防线垮了,我们都该下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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