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分,天气渐暖。
宜立蛋、吃春菜。
忌熬夜。
......
金手指黄水加持下,七个月的苏岁岁已经能扶着站一会儿了。
此时,她赤脚站在田野里,柔软湿润的春泥从趾缝挤出,仰面感受拂来的春风,与明媚的阳光。
“bia叽!”她站不住摔趴在地。是泥地,一点都不疼。
苏姩姩和苏姣姣同样赤脚,挽着裤腿采摘田里的野花。
春色愈农,田间野花更丰富了,摘来打扮妹妹。
田里锄草的沈碧玉偶一抬眼,见岁岁两只葱花似的小揪揪上各插了许多花,还把马齿苋掰成头帘戴,两只耳朵一边挂一条马齿苋耳环,小坎肩缝里都插满了各色的花。
哭笑不得:“你们怎么把妹妹搞成这样了?”
“妹妹喜欢呢!”
苏岁岁咯咯笑着,口水拉丝,她喜欢被漂亮小姐姐玩。
沈碧玉又是一笑,心中无限幸福。
隔壁田王大姐累了,坐在田坎上,望见苏家院墙上坐着个大孩子,白生生一张脸。
“姩姩她娘,你家来客了麽?”王大姐下巴往那个身影一扬。
“哦,你说他啊。”沈碧玉的谎话张口就来,“他呀,是我大哥的儿子,我大哥大嫂他们被狼拖走了,就剩这个孩子,千里迢迢跑来找到我。”
“被狼拖走啦?哎哟!”王大姐瘪嘴,似乎看到狼吃人的情形。
“那不就是孤儿了吗?真可怜呐!”
苏岁岁:......
阿娘说谎的技术又精进了呢。她虽没见过阿娘的大哥大嫂,也不知阿娘和她大哥大嫂发生了什么事,但能撒出这样的谎来想必阿娘很恨他们了。
“哥哥哥哥大——哥哥哥哥哥最大——”苏小四生完蛋,像个英雄扑棱上树杈炫耀。
萧千袭翻下围墙要去捡蛋,伤口又一撕扯,还是疼,但没有前几天那么痛了。
在这户人家里住了那么久,吃了他们那么多肉,那么多米,也该为他们做点事。捡个蛋嘛,举手之劳。
他收回了手。
蛋上有鸡屎。
他仰面看树杈上的肥鸡。它是不是肠胃不好?
一坨黑黑的稀屎落到他草鞋上。嗯,它肠胃果然不好。
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疯狂甩脚,但稀稀的鸡屎牢牢黏在草鞋上。于是,随机抱起兔圈里的一只幸运兔擦了擦。
嗯,干净了。
他情绪稳定下来,坐在檐下,靠着满满当当的柴堆。他想回家了,想姑母了。
这家人很穷,但很淳朴善良。
因为他有伤,他的粥总是最稠的,能立住两根筷子,还没有加绿色的草。他吃不惯的糙米是他们舍不得多吃的。
知道他睡的柴床太硬,给他垫了厚厚一层干谷草,还拆衣裳来给他缝了床单。没有多的被子,那床被子又硬又冷,便贴心地提前塞兔子进去,给他暖床。
他在宫里时,吃饭要成群的宫女太监哄,追着喂,各种精致的菜肴他都觉得一个味道,不想吃,更别说沈大娘做的菜了。
昏了几天几夜便饿了几天几夜,醒来吃到沈大娘做的饭,惊为天人,从此就爱上了。
这些都很好,不好的是如厕。
他没有尿壶,要走很远的路才到村里茅房。说是茅房,其实就一个很臭很脏的大坑,架两块板儿,屎落下去还会溅屁股。
他曾看见一个男人捞了个浑身是屎的小孩儿出来!
晚上尿意涌来,他只能出去找棵树。屎意憋不住时只好去田里,嗯嗯后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