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巧克力不刷牙直接睡觉的后果就是,睡醒时嘴巴里弥漫着一股怪味。
看来,浪漫也不是没有代价的。
院子里,周林边刷牙边在心里胡乱想着。
“周林,快点,来不及做早饭了,咱就不在家吃了,到我娘家随便对付两口吧!”
熬夜的最终结果就是,第二天两个人都起晚了。
秀云一边手忙脚乱地将准备送人的礼物装进小篮子里,一边催促着周林。
“来了,来了!”
周林吐掉嘴里的漱口水,拿湿毛巾在脸上随便抹了一把,就算是洗完脸了,
“好了,走吧!”
“等等!”
秀云顿了一下,然后进屋一会儿又出来了,指尖上多了一抹淡黄色的膏体,
“来,抹下脸。”
周林鼻子尖,一下子就闻了出来,这是秀云用惯了的雪花膏的味道,简直就是香味扑鼻。
“我不要,那是你们女人抹的,太香了。”
也不是周林大男子主义,经历过新时代,他当然知道,男人也有护肤的权力。
可问题是,这雪花膏实在是太香了,他怕到了岳父家,会被岳父他老人家给打出来。
“不行,就要抹,你那脸都有点皴了,再不抹的话,该生冻疮了。”
他用手挡着脸,秀云干脆就原地跳动着,誓要把膏体抹到他脸上不可。
最终,他一个不察,就被秀云瞅了个冷,抹到了脸上。
然后,秀云就得意地叉腰笑起来。
“哎呀,这刚结婚的小俩口就是不一样,一大早的,就在这里打情骂俏了。”
一个揶揄的声音传来。
两人转头一看,原来是隔壁的张凤英,她一手托着腰,一手正拿着一只煮红署在啃。
“不理你了,我先回家了!”
秀云一下子脸臊红,提起竹篮就跑了。
剩下周林站在原地,只能尴尬地笑。
“嫂子,你吃这个红薯不会觉得烧心吗?”
他只得没话找话。
“不会啊,你嫂子我的胃就是铁胃,什么都能往里面装,最怕的就是没有东西往里面装。”
张凤英边说,还边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胃,发出砰砰砰的声音。
“嫂子,你,你轻一点儿!”
周林看着心下发颤。
而张凤英呢,却仍旧是一副没事人的样子。
然后,周林也跟着落荒而逃。
他顶着一脸香味进门,岳父他老人家连眼皮都没抬,这有点出乎他的意料。
不过,据他的仔细观察,岳父脸上那块皴斑上,好像也有一层油亮亮的痕迹。
周林立马秒懂,原来大家都是同志啊。
……
八队的队长叫刘元昌,跟刘元志是叔伯兄弟,两人的关系并不远,是同一个高祖的后代。
不过刘元昌年纪可比刘元志大多了。
过完年他都三十五岁了。
他有两个儿子,全都是皮小子,一个十二,一个七岁。
当周林两口子跟着宋双泉来到刘元昌家门口时,就听到一阵鬼哭狼嚎的声音。
于是,秀云爹就高声冲院子里喊道,
“元昌,元昌,又在揍儿子哪!
这大过年的,可不兴打人啊!”
不知怎的,周林竟然从其中感受到了一种兴灾乐祸的味道。
秀云爹这话还真管用,他这话一出,里面的声音可说是戛然而止。
下一刻,院门就开了。
一个面色黝黑,脸部线条清晰,棱角分明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
这就是八队的队长刘元昌。
“哟,是二泉叔啊,今天是哪阵风把您给吹来了,稀客啊稀客!”
他也不怂,立马阴阳怪气地反击。
“你!”
双泉到了刘元昌嘴里就变成了二泉,听着那味儿就不对。
宋爹自然有些不高兴,只是他还是忍了下来。
因为他还记得,今天他是领着儿子女儿来谢媒的,而不是来砸场子的。
不过,这也是两人特殊的相互方式,并不就表明他跟刘元昌关系不好。
正相反,整个八队中,他也就只有两个可以称兄道弟,一起喝酒的朋友了。
刘元昌就是其中一个。
虽然辈分差了那一辈,可喝酒的时候,自然就是兄弟了。
另外一个,就是周林的堂舅舅丁广生了。
要不然,他们也不会这么多事,给宋老抠的姑娘牵线搭桥了。
要知道,这可是个苦差事。
宋老抠平时还好,除了抠点,没什么大毛病。
可一旦牵涉他的闺女,那就不好说了。
至于为什么。
想一想宋老抠这个外号从何而来,自然就明白了。
宋双泉把那些许不快往下压了压,脸上堆起了笑,
“这不是多亏了你跟广生嘛,要不然秀云跟周林这孩子还不一定能走到一起呢!
今天啊,我一来是领着他们来给你这个队长拜年,来年啊,多记着点你这个妹妹跟妹夫,有好处千万别忘了咱们!
这二来嘛,就是要谢谢你这个大媒了。
喏,一点小小的意思,可千万别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