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这苏临渊,会直接出面弹劾自己?
“在下都还未封官,一介草民而已,何来的弹劾一说?苏翰林莫不是在说笑?”
众人目光之下,上官麟只得定了定心神,站了出来。
“一介草民么?上官驸马倒是自谦,只是有一事,不知上官驸马作何解释。”
苏临渊手持奏折,侧过身来,直视上官麟。
“昨日礼部教坊司开张,一戏上演,传闻上官驸马强闯教坊司,勒令教坊司官员停演戏本,可有此事?”
苏临渊不急不缓,上官麟却是心中发急。
当时周尚书闹那么一出,这事不少人都看见了,根本抵赖不了。
上官麟眼珠一转,脸上就浮现出怒色。
“确有此事!不知苏翰林看过那戏么?在那戏中,我大乾驸马成了忘恩负义,倒行逆施的反角,大肆污蔑我大乾朝廷,这如何使得?”
他慷慨激昂,一番怒斥。
可他对面,苏临渊却嗤笑一声。
“上官驸马大旗举得好,但好像举错了朝代吧?哪一朝的旗,举到我大乾来了?莫不是戏中所言的大宋?还是说,上官驸马想在大乾搞文字狱那一套?
就算退一万步说,教坊司经营不当,自有上级管辖,怎轮到上官驸马插手了?难道说,上官驸马觉得教坊司上级管理不当,想要代为纠正?这就是上官驸马自称的一介草民么?”
苏临渊这话一出,上官麟冷汗唰一下就下来了。
对方这寥寥几句,他是一句也不敢接!
不管是说他认错朝,还是文字狱,他都担不起。
还有插手教坊司管理一事,自己真要以此为由狡辩,那就是在打礼部尚书的脸,直接交恶对方。
苏临渊这几句话,直接就把他退路全堵死了!
“苏翰林此言差矣!此事错不在教坊司,而另有他人!在下所为,并非越俎代庖,实在是急怒攻心!试问,若是视卑鄙龌龊而不见,又何能作我大乾子民?此事另有蹊跷,实在是有歹人要嫁祸于我!”
上官麟脑子猛转,边想边开口。
听到这里,许多官员已经失去了兴趣。
“这上官驸马不是苏临渊的对手,相差远矣。”
“按苏临渊的秉性,以浅切入,后面才要说到正事。”
混迹朝廷的,都是人精中的人精,一眼就看出关键。
这几日的传闻,他们也都有所耳闻。
要光是欺压教坊司一事,苏临渊的折子也不能写出那么厚。
一众大臣纷纷暗自摇头。
虽然驸马也是曾经状元,但和苏临渊比起来,还是太嫩了。
苏临渊三言两语,都还没切入正题,就已经说得上官麟乱了方寸,就剩下套话在穷辩。
再到后面,怕是穷辩都难。
但,这并不代表苏临渊就能奈何上官驸马了。
毕竟,此事说简单也简单,说难又难。
要是换做普通人,派几个官差,去对方老家一查,真相自然水落石出了。
可上官麟,是六公主驸马。
并且,这六公主驸马并未拜官,严格来说并不算朝廷中人。
说到底,这件事是皇室的家事。
没有皇帝或者公主的谕令,谁敢查他?
可现在,皇帝和六公主都不在,多半是要不了了之。
………………
一个时辰后,上官麟跌跌撞撞回到六公主府,身上官袍都被汗水浸透了。
坐回塌上,猛灌了几口茶水,上官麟这才缓过一口气。
想起朝堂上的经历,他不由一阵后怕。
“上苍垂怜,公主闭关,我还得片刻喘息。”
上官麟左右思索,心头焦急。
这件事传得太广了,超乎他预料。
也就是六公主现在闭关,陛下也不问政事,他才勉强过了这关。
必须要在六公主出关之前,清理这件事!
“迫不得已,只能……动用雷霆手段了!”
上官麟自语一句,眼中凶光毕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