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蒙是帝王,不是饼王。
“那个暴君只知道敛财,享乐,对外发动战争,何曾真正关心过……”
本想再说些什么的老墨斯,突然一怔,挠挠头,说道:“嗨,我给你一个小孩子说这些干嘛。莫谈国事,莫谈国事。”
狄安娜年纪小又是个可爱的女孩子,让人天然有些好感,也是人们眼里典型的弱势群体。
善良之人见到可爱少女孤苦伶仃行走在荒芜沙漠,难免保护欲旺盛。
这也成为老墨斯愿意接纳狄安娜的理由。
虽然有些残酷,这个世界始终是看脸的,一个可爱美少女总比丑陋的成年男性更让人容易接受。
如果在荒郊野外同时遇到两者。
前者让人禁欲。
后者怕是要单纯的进狱了。
“大叔能给我说一下吗?说不定我能帮上你们的。”
王女的责任心让狄安娜无法坐视不理。
伊西斯露出了疑惑视线。
一个迷失在荒漠里的小家伙又能帮上什么忙呢?
她心态挺平和,只是把这些事情当做故事说给狄安娜听。
反正也不是什么秘密。
距离黄金沙海最近的人类城市是玛尔核心城。
这也是帝王对于黄金沙海最直接的统治权象征了。
早些年玛尔核心城的建立,确实容纳了不少居住在附近的居民。
后来随着帝国的战乱,国库花费太大,一些战时的高额税收提上日程,可是战争结束后,涨上去的税收却没有落下来。
正所谓天高皇帝远,一座核心城的城主在当地就是货真价实的统治者,只要在一定的规则允许之内,玛尔核心城的城主就是不可撼动的存在。
各种各样巧立名目的税收,如同温水煮青蛙,常年累月的堆积,已经让人不堪重负,堪比税收已经收到了几十年后的鹅城。
普通人类还算稍好一点,毕竟人多势众,如果逼迫太紧容易引起民变,所以转换矛盾,成为城主的大聪明之策。
一些住在玛尔核心城的亚人受到了刁难。
普通民众的税收高是因为有人少交税了。
沙鼠族算不上底层,同样也算不上高层。
身为帝王关注对象的沙鼠族天然享有特权,民众不怕同患难,就怕有些人差异化、区别化。
以此为基础,产生了排外和内斗。
一些民众还特意针对亚人,认为他们就是应该多交税。
后面更是以高票通过了针对玛尔核心城内一些亚人的限制条令。
到了最后,沙鼠族的亚人发现事态发展成工作赚得钱只够温饱,忙碌一个月,钱要么交税,要么去还贷款。
工作还不如不工作。
如此生活让很多亚人觉得愤怒和压抑。
归根结底,这里距离王都太远太远了。
很多人一辈子都没有到过王都,也不知道帝王的性格如何。
那些花里胡哨的政策又是什么。
文化程度低下的民众只是知道自己钱没了。
钱去了那里,没人知道。
至高无上的帝王也就慢慢成了贪婪的暴君。
他要这么多钱干什么!
贪图享乐吗?!
而帝王平白无故背负骂名,却见不到钱的踪影,一些本来每年扶持亚人融入人类社会的基金也变得不知所踪。
此为硕鼠。
硕鼠无道。
而沙鼠族内部还算齐心。
既然玛尔核心城不欢迎他们,自己就重新回到黄金沙海,遵从祖先的步伐,继续生活在地底之下,构筑地下王国。
这就是他们的退路。
显然,沙鼠族掀桌子的行为是奏效的。
再怎么说他们也是帝王拉蒙点名的专业工匠。
如果帝王拉蒙派人过来视察,发现玛尔核心城的真实状况,那么后果可就严重多了。
玛尔城的城主再怎么无法无天,也只是敢在“一定的规则”内自由操纵,把桌子掀了,所有肮脏之事暴露在阳光下,反而倒是他最不想发生的事情。
因此,玛尔核心城曾经派人前来和沙鼠族谈过判。
帝王拉蒙好不容易把人类和亚人两个种族揉捏在一起。
如今信任毁于一旦,沙鼠族凭什么还愿意相信人类的善意?
人家只是把自己当做能爆金币的家畜,自己为什么还要乖乖回到圈舍里呢?
几次谈判,不欢而散,气氛也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所以,当老墨斯发现黑曜石聚集地里又冒出人类的时候,第一反应是那些浑身上下散发铜臭味的人类又搞什么花样了。
经过伊西斯的解释。
人家只是在沙漠里迷路的旅人,是伊西斯救下来避难的。
老墨斯这才放下了戒备和警惕。
两位沙鼠族的亚人一口气把这段日子里遭受到的委屈对狄安娜说明。
狄安娜的表情严肃很多,她忍不住长叹一口气。
她似乎有点明白自己父王为什么会愁到秃头了。
放纵自己的欲望,去做随心所欲的暴君,确实简单。
可是做一个英明神武的帝王却很难,很难。
玛尔城的事情绝不是孤例。
沙鼠离走,硕鼠横行。
都说上行下效。
当代帝王都已经这么卷了,为什么下面却不以为然呢。
狄安娜忽然明白为什么大法师马尔斯会总是提到时代的局限性了。
旁听了所有来龙去脉的卢恩忍不住摇摇头。
这种类似的场景,他在历史书本上见过多次。
秦人不暇自哀,而后人哀之。
说到底,那些人只是觉得帝国是帝王家的,而自己是一个打工仔,帝国昌盛也不会多给自己发金币。
在位这几年,竭尽全力耕耘人脉,榨O财富,好为后代谋取出路和利益,自私一点,才是人之常情。
卢恩不想当个键政的键盘侠。
可是狄安娜的王女身份又注定会卷入这种事件当中。
谁让自己遇到了这样的“妈妈”,能帮一点是一点吧。
卢恩沉思着,他将目光放在狄安娜脸上。
狄安娜张口问着:“你们可以试着和王都联系一下啊,帝王知道这种事情之后,肯定会派人来的。”
无论是伊西斯还是老墨斯,都微微张着嘴。
语出惊人。
着实让人摸不到头脑。
老墨斯苦笑一声:“王都离我们这里十万八千里,我们这条腿怕是跑废了也过不去,就算到了王都,人生地不熟的。自己这种出生在穷乡僻壤的乡下人,又怎么可能见得了帝王。玛尔城的城主是老牌贵族,背靠的人脉。比我们沙鼠族全族人都多,自己怎么跟人家斗啊。”
所以老墨斯根本没把这种事情放在心上。
老墨斯权当这只是一个小屁孩的臆想罢了。
现实是现实,又不是小说。
自己到了王都人生地不熟的。
难道随便遇到一个人就是身居高位的权贵者?
甚至还有可能是帝王的王子和王女们?
别搞笑了,有如此机缘巧合,自己还不如去买彩票得了。
“算了吧。我们生活在这里还挺舒服的。权当缅怀祖辈了。”
然后,老墨斯说起了另外一个话题。
“其实玛尔城的老城主早些年还很不错的,最近才变成这种贪财如命的性格,所以我一直怀疑……”
“他受到了黄金王的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