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刘备履任徐州牧刚刚征辟的从事,孙乾丝毫不惧早已成名的陈宫,侃侃而谈,听起来也颇有道理。
早有准备的陈宫晒然一笑:“公祐欺我方无人乎?”
“前有曹操,两次攻伐徐州,与你们早就结下血海深仇。”
“再有袁术袁公路,时刻觊觎着徐州。”
“随时都会遭受进犯,这个不是外患?”
“臧霸驻守开阳,根本不听刘使君的号令。”
“更有丹阳兵统领许耽,曾当众表示,只支持陶州牧的儿子。”
“政令不出下邳,这个不是内忧?”
……
“这个……”
孙乾哑然。
陈宫说的是事实,他再争辩也无法罔顾真相。
“还有!”
陈宫没有收手,乘胜追击:“淮北大战那晚,若非我家主公急公好义,纪灵军已经攻入小沛。”
“张将军带兵与纪灵军鏖战之时,早就不服刘使君的曹豹倒戈一击,你们会遭遇重创吧!”
“外患内忧如此严重,公祐要劝刘使君认清现实啊!”
……
“你!”
孙乾脸色涨红,霍然站起:“公台兄提到了曹豹,我正为此人而来。”
“曹豹不尊号令,应该受到严惩。”
“请温侯交出曹豹,我会押他回去。”
……
一直默不作声的吕布,突然变了脸色,呵斥孙乾道:“曹豹现在是我属意的外黄城镇守将领,你有什么资格押他回去?”
“是啊!”
陈宫冷笑:“还有一千五百丹阳兵,公祐也能押走吗?”
孙乾瞠目结舌,无言以对。
他这次来太寿城,只带了二十余骑。
押走一千五百丹阳兵,路上兵变,他会死掉吧!
兵弱无外交!
孙乾说不出这样的词句,但此刻的心境和感慨,正符合这个意思。
他们的刘使君确实立在危墙之下!
“罢了!”
他拂袖转身:“温侯不愿与徐州结盟,乾这就离去。”
厉害了!
依旧跪坐的吕布和陈宫相视一笑,眼中有着赞许。
孙乾辩才稍显稚嫩,但这招以退为进,用的合乎兵法,难怪能做徐州的使者。
眼看孙乾就要出门,陈宫突然高喊:“公祐留步!”
“嗯?”
孙乾自然是不想走的,立即转身回来:“公台兄有何吩咐?”
还带着气?装什么装啊!
陈宫暗暗吐槽,表面上却笑得温煦:“公祐有福,刘使君有福,你们都托了我家主公的福。”
“我家主公不忍见大战一起、生灵涂炭,因此想着尽量消弭你们的困难。”
“只要没了内忧,外患自然就不会发生。”
“丹阳兵桀骜难驯,唯有我家主公能够震慑。”
“刘使君可以迁移丹阳兵到我方,再全心说服臧霸,即便曹操想攻伐徐州,也要再三考虑吧!”
……
孙乾脸色铁青,差点儿指着陈宫大骂。
好你个陈公台!
明明看重丹阳兵是精锐,想要纳为己用,却说得如此冠冕堂皇!
不过……
想到今时今日徐州的处境,孙乾又不得不承认,陈宫的建议的确有独到之处。
丹阳兵用的好是臂助,用不好那就是祸乱之源。
想起临来前刘备的叮嘱,孙乾点头答应了。
“什么!”
但接下来陈宫的话,再次让他不淡定了:“要徐州出粮食,一个丹阳兵一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