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刘一菲分开之后,关凌去找了帮自己注册公司的中间人。
这时候公司注册还是很快的,找了代理人,十天半个月就能解决。
中了奖之后关凌就找了代理人,代理人说由于赶上了周末,起码得十天才能注册完成。
这就肯定得六月五六号了。
关凌全权交给他,又先自己垫钱将需要的布景什么的都先买了,找运输拉到重庆,回头再跟自己剧组报销。
2005年6月6日。
重庆。
《不速来客》举行了开机仪式,田壮壮,关凌,还有韩三爷派来的一个制片人,叫韩征,一起烧了开机香。
类似于结婚的大红梁,猪头肉,水果烟酒都备好了。
上辈子关凌信这个,这辈子还是沿用。
选的日子也好,讲究的就是一个六六大顺。
电影电视拍摄过程中总有些莫名其妙的仪式和规矩,也算不上是不是迷信,就是已经形成了文化。
比如女的不能坐镜头箱,旅馆要备点佛教用品,遗像得给包个大红包之类的。
关凌已经来了五天了,这时候公司已经注册成功,道具也已经布置好了。
摄影是田壮壮亲自挑的,这部电影对灯光、摄影的要求很高,导演的执导能力是一方面,但那种悬疑氛围是需要烘托的。
剧本围读也已经两天了。
范伟挺重视的,剧本不错,他能看出来,而且在一间屋子里面,他作为穿针引线的那个人,是戏里面的主角,同时也是戏外观众在戏内的化身,对演技的要求很高。
这两天范伟一直在主动跟关凌讨论,而且还提出了一些不错的建议。
“来来来,头上的摄影机检查状态,范老师准备开始,灯光组看着灯光不要动了,所有人都闭嘴,来,第一场第一次,a!”
环形的筒子楼,树立的高架从上面垂直拍下来。
范伟饰演的维修工老李走进了整个筒子楼的最中心,抬头,只能看到巴掌大的天,他左右扫视了一下,往左面走了过去。
“镜头推上去,要特写。”
维修工老李的双眼空洞而无神,疲惫感跃然脸上。
他粗重的呼吸,走到了一个角落里,周边黑黢黢一片。
掏兜,拿出了一根烟,拿反了,他看了一眼,没翻回去。
而是抽掉了过滤嘴里的海绵,叼着烟嘴,低头点火,没有吸,打火机冒出了零星的火星,两根手指捏着烟嘴,在过滤嘴那头已开始燃烧,跳动成了火焰,正好映照在他的脸上,让人更能看清他的表情。
而后开始缓慢抽吸,吐出了一口烟尘,笼罩了他整个面部。
沧桑又清冷。
眼神依旧是绝望而无助,一个面部表情的变化又变的坚定起来。
在这个抽烟镜头之中,后面,张松文也从楼梯上面走了下来,径直走向了外面,两者之间产生了一个错位,并未产生其他交集。
“好,卡!”
这个镜头剧本里原来是没有的,关凌特意选了其他电影里面的片段来表达老李此刻的心境,他开始变得恶了。
以后宁理再想反向抽烟,看来还得给关凌交版权费。
之前电影人物的性格偏脸谱化,巧合也有点太多,关凌对这做出了很多优化。比如维修工老李是来偷钱的,而且他是专门来的,而不是之前剧本里面为了偷几十万而不知为什么选了个破筒子楼的小偷。
至于为什么知道的原因,则是因为偶然听到的。一个长舌大妈,知道尤大成养了个小情人,也知道小情人养了个小白脸,还听说尤大成有钱,到处吹牛。这是关凌特意加上的一条勾连几个角色的暗线。
“好镜头。”田壮壮对这个镜头也相当称赞,“你小子整的这镜头,竟然还挺唯美。”
那种光与影的闪烁,善与恶的交锋,只用了一个镜头就表现出来了,很有艺术感。
田壮壮在镜头前,看着范伟颤抖的脸,都能体会到他内心中的天人交战。
而且这烟一反过来抽,没了海绵,劲儿可大多了。范伟一开始试的时候给自己呛的不行,一般人真想不到戏还能这么拍。
这算是借烟消愁吧,真是演技派,直接就把人物给撑起来了。
“老师夸奖了。”关凌心道,我这都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
筒子楼为了拍戏,花了不少钱,让周围住户为电影做了让步,寸土寸金的,关凌准备先在这里面把各方的戏份拍完,再去补拍自己为了填充逻辑而出现的外部镜头,但筒子楼外面的镜头也就是百分之五不到。
范伟这边速度飞快,毕竟从业二十年了,范伟的拿捏非常精准,那种正经中带着搞笑的台词,加上认真到令人不寒而栗的演技糅合在一起,的确让田壮壮都有点犹豫了。
这种类型的片子,看起来的确比他们第五代导演,甚至第六代导演的电影看起来好看一点。
商业性的确要强很多。
第五代,第六代导演都不是很重视人物的个人演技,他们更重视在意境和手法之中,体现出令人回味的光影艺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