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陈乐说的这混账话。
白巧巧没法答应。
但也没拒绝。
只是沉默着。
因为这个说法太疯狂了。
让杀了自己全家的人当老婆?生孩子?
这样违背道德、反人性、反社会的事情,她真的有被震撼到。
她觉得,陈乐也许是刚接受到太多信息,难以消化,所以不知该如何选择。
于是她的说法是:
会给陈乐一段时间考虑的。
这段时间,想通了随时都可以联系她。
说完,她就想走。
……
结果眼看要走出大门了,又被拉了回去。
……
然后……
白巧巧也不知道陈乐怎么想的,可能是大脑被欲望占领,彻底停止处理信息了吧。
竟然如此的无耻,如此的不讲理。
昨晚的一切,她能接受,是因为当时的陈乐至少看的出目的——他是真的很想知道那些东西,他不想被蒙在鼓里。
但现在就完全看不出来。
白巧巧很不服气。
她觉得自己为了补偿陈乐,已经把自己知道的,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就连内心深处的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受和想法,也都说了。
几乎是把自己的一切完完全全的展示在了陈乐面前,毫无保留。
但陈乐却完全没有满足的意思,更像被欲望吞噬的野兽,看不到尽头,只一味的索取。
这就另她很气愤,也很委屈。
但她真没办法。
直到——
时间来到下午五点,陈乐终于放过了她。
一切安静下来。
而当她意识模糊的躺在陈乐怀里,连手指都不能动一下的时候。
陈乐终于摸着她的头发,缓缓解开了她心中的一切疑惑……
“……假如我说,想把你留在身边当*n折磨一辈子,才能报仇雪恨,你会信吗?还是觉得我是一个被美色洗脑的下半身动物?
“假如我说,我的确疯了,但我根本不在乎你是不是我的仇人,我只想借机占有你,在你身上发泄欲望,玩腻了就把你扔掉,你会怎么想?
“也许,你原本就做好了这个准备。
“但你觉得这是帮我吗?这只是压下了你心中的悔恨和痛苦,而后你无论是带着释然去死,还是被内世界改变成各种模样,都不能对我带来任何帮助。
“就像是前几天,我想请你吃饭,想给你钱,想通过各种手段来帮你,给你道歉补偿。
“那其实也只是让我自己安心,和为了跟你拉上关系而找的借口而已。
“和现在的你一样。
“可我不想让事情变得这么复杂,我的目的从始至终都没改变过,我只想找到可以彼此信任的朋友、伙伴,想找到可以灵魂交融的伴侣、爱人。
“所以实话告诉你吧,我没疯。
“我是一个穿越者。
“一个激活了煞笔选择系统的穿越者。”
……
……
白巧巧三观崩了。
她原本只以为,陈乐是一个特殊的普通人。
一个比较“重感情”的普通人。
就和她父亲一样。
她父亲叫白风宁,寓意风平浪静,生活安宁。
但事实上,他的人生却和名字的寓意恰好相反。
他是一个疯狂的记者。
是的,疯狂。
在内世界的黑暗笼罩下,在这样一个人人自危的时代,几乎没有人敢冒着生命危险去揭露些什么。
她父亲就敢。
贪污、受贿、黑恶、阴暗、资本、贫穷……
她父亲什么都不怕,从他的脸上永远能看到自信和笑容,他给身边人带来的,也永远都是正向的情绪,和安全感。
就像是燃烧在漆黑世界里的一团火,炽热又温暖,有那样一个父亲,白巧巧无时不刻不感觉幸福。
而她从陈乐身上看到的,就是这种感觉。
当然了,陈乐肯定比不上她父亲。
陈乐讨厌的多。
也稚嫩的多。
他像是一堆刚刚燃起火苗的木柴,没有方向,也没有目标,无论遇到什么都想填到自己的火堆里。
只要火势稍大一点,便无法收拾,势必要把一切烧成灰烬。
不过终究还是火。
虽然讨厌。
但总会给人带来温暖。
所以白巧巧始终无法对他下杀手。
所以白巧巧那天才会梦到他。
只是……
这些都是白巧巧之前的看法。
这其中包括四个月前查他们家人资料时的了解、两个月前想杀掉他时的观察、前些天晚上的初次见面接触,还有昨晚的,和前几个小时的负距离交流带来的感受。
而现在呢?
白巧巧只能说,她的认知和三观都被颠覆了……
穿越者……
穿越者是什么鬼?
还说自己没疯,这已经很严重了好吧。
不过她最后还是信了……
因为陈乐把自己的前世,和今生作为交换,全都毫无保留的,一点一滴,事无巨细都向她展示了出来。
白巧巧也终于知道。
陈乐并不是刚刚燃烧起来的,而是早已被吹熄了不知多少次。
他是一团灰烬。
他的疯狂,他的歇斯底里,全都是在鼓动着,想把灰烬下的火星燃起。
他不想熄灭。
他蛮不讲理的把一切事物都扔进灰烬中,不是想灼伤别人,而是他已经没有东西可燃,他想死灰复燃,想涅磐重生,就必须有东西来做火引。
他……
也很害怕。
而白巧巧也明白了。
陈乐不是什么疯子,更不是什么见色忘义的烂人。
他如此对待她,仅仅是因为她是这个世界,与他最坦诚相见的人。
只要白巧巧愿意相信,他就能毫无保留。
如此引发的情感,远远超越了那些虚伪的亲情和友情。
所以陈乐不在乎她是不是仇人,也不在乎她杀了多少人,只要能在一起,彼此信任就好了。
还好……
还好。
万幸的是,陈乐足够不要脸。
不然他们有好多次,都差点错过了。
……
……
“对不起……”白巧巧缩在陈乐怀里,声音沙哑的道歉。
“又道什么歉?”陈乐挑眉问。
“你说你和家人没有感情,可你却还是因为他们死亡,陷入痛苦……”
白巧巧低低的说着,始终湿漉漉的长睫毛在颤抖。
“害。”陈乐满不在乎的把玩着,道:
“我这么跟你说吧,我痛苦,不是因为他们的死亡本身,而是因为我再也没有机会向他们证明‘我是对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