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中骁骑,无论是骁勇骑士还是合格战马,都没有后世肥宅想象的那么孱弱。
剽悍甲士可以身披重铠,更进迭退,忍耐坚久,激战一天一夜,从而打开缺口,决定胜负。
战马耐力虽然不如人类,但也能载着重甲骑士一次次冲阵。尤其是骑兵具有机动优势,可以主动决定交战与否,他们可以换马再战,轮番休整。
“不能打一百余个回合,何以谓马军?”这句名言可谓是对骑兵作战最精准的总结。骑兵作战真的是非常像回合制。除非对手是中世纪农奴,不然骑士根本无法一波流。
至于为什么不给骑士驮马,那是因为突骑,根本用到不。他们行军都是牵着马跟随大军行动,戎帐、行囊、磨石、钨錥、火石、水囊之类的放在辎车上就可以了。
至于重甲,那自然是穿在身上!
军中严令,凡官军启行,各须披甲戴盔执器械,入营后方可卸甲。
除非是内线行军,周围几个月的时间可能都遇不到敌人,有军令许可,否则甲胄、兵器皆不能离身,违者立斩,以肃军纪。
就算是后世甲胄爱好者都能穿着铠甲到处跑,更何况当下这些久经训练,剽悍魁梧的精锐骁卒。
倒是游骑需要散出去侦察,脱离行军大队,需要驮马带着他们戎帐之类的物资,所以更需要驮马。
想到这些骑兵,孙策说道:“对了,那四十余幽州突骑情况如何?”
吕范说道:“这些幽州突骑的确堪称精锐,四十余人当中,身高超过七尺七寸以上的足足有五人,都已被陈武选拔出来。其他人也是弓马娴熟之类。”
孙策点头,说道:“燕赵之地,自古多慷慨悲歌之士。这身躯壮武的确是要超过南方不少。军中战马不少,这些突骑虽然没能选入玄甲骑兵之列,但也是合格骑兵,都转为游骑,用以侦察地形。”
别看孙策有一身好射术,但他其实是不信弓箭能决定战场胜负的,尤其不信骑射决胜这种东西。
冷兵器时代,决定战场胜负的永远是金戈铁马,短兵相接的悍勇血战。
除非对手是郑宝手下那种不着甲的贼寇,否则双方都着甲,弓箭能造成的杀伤可能连有效杀伤的两成都不到。
至于骑射,那更是完全可以归为玄学一类的范畴了。自古以来,中原重骑兵已经不知道多少次正面碾碎草原弓骑兵,对着胡虏追亡逐北。
而眼下大汉正是重骑兵的真实拥趸,大汉就是靠着重骑兵把匈奴打的彻底臣服。
只能游射的弓骑兵,别说孙策看不上,其他任何将领都看不上,哪怕赵武灵王胡服骑射改革至今已经数百年,轻骑兵也只是战场辅助兵种。
但能够上马寻机,下马步射,陷阵突陈的骑兵,那就完全不是一个兵种了!
真正的强军,从来都是敢于刀剑见血的猛士。
哪怕是两支游骑兵撞见,敢于挺枪策马,摧锋陷陈的那一支也有更高胜率。
因而这些幽州突骑虽然没通过玄甲铁骑选拔,但却是一等一的游骑。
孙策问道:“这些突骑以何人为首,稍后让他来见我,我跟他谈一谈骑兵训练。”
吕范答道:“其人名叫鲜于烈,据说出身于渔阳望族鲜于氏。”
鲜于氏。
孙策为之侧目,这可是渔阳郡大族,族内豪杰并起,显名于幽州。
不过这些跟鲜于烈显然关系不大。鲜于氏是个大族,族中子弟数以千计,鲜于烈就算出身于这种豪族,也是偏房支系。
察举制下,郡国每年举荐一到两人,郡内那么多豪族眼巴巴的望着,鲜于氏嫡系子嗣过几年能轮到一个名额都不容易了。偏房子弟都只能自谋出路。
对鲜于烈投身戎旅,谋求功名,一路辗转到了淮南,孙策还是颇为欣赏的。
这让他想起了赵云,也是燕赵豪士,但却在益州之地功成名就。
可惜了,这位汉末顶级儒将,现在可能都没听过孙策之名,哪怕孙策派人去请,都请不来。不然他倒是可以担任骑督,为孙策帐下最顶级的骑兵将领。
聊完鲜于烈,吕范又继续汇报了一下其他几项内容。
刘由的粮草已经陆续运过来了,整合完各个府库的库存,如今营中粮草还有近两万石,如果仅供给精锐的话,撑到秋收完全没有问题。但算上屯田士卒则稍有不足,而且必须分出种粮,供士卒垦田。所以粮食危机依旧严峻,需要尽快解决。
营中盐则高达近三千石,这就已经非常富足了。孙策豪气的大手一挥,下令把上五百石划拨给了军医。
大军虽然在沙太士卒,严选精锐,但任何郎中这种人才都不在淘汰之列,这使得军中的郎中反倒显得规模相对可观起来。
足足有十六名行医多年的郎中,三十四名颇有经验的医者。这种人才,基本上每个豪强庄园内,每支军队中都有一两人,汇集起来非常可观。
唐朝的军队中,每个营中都有“检校病儿官”,每日巡查伤病员情况,以便安排医疗和后送。
孙策也效仿唐制,将这些军医分到了各部司马营中,不过“病儿”这个名字,孙策不太喜欢,就直接将其赐名为“检校郎中”,位皆比同军吏,非一般士卒。由他们用盐水清洗丝布,照料士卒。
至于女护工,孙策营中也有百余人。不过她们并不在作战队列当中,战卒们也看不到她们。就算是行军打仗,她们也在后营当中。
前线战事激烈,大量伤病、病患被送到后营集中照顾的时候,才能见到这些医护女官。这个时代男女大防还没那么严重,曹操西征的时候,卞夫人甚至带人随军照料,风俗殊异于后世。
关于如何管控女子,《墨子·号令篇》也有详细规定:“女子到大军,令行者男子行左,女子行右,无并行,皆就其守,不从令者斩。”
所以关于营中的女兵,孙策其实并没有多操心,甚至觉得规模还可以扩大一些。她们战时照料伤兵,平时还可以帮将士洗衣、浆补、修缮戎帐、旗帜。不然一群剽悍士卒,擀面杖似的手指在灯下拿着针线缝补戎袍,也委实是有些辣眼睛。
一支军纪严明的部队,绝对不会发生骚扰妇人的事情。
毕竟十七禁令五十四斩,关于奸军之罪,是绝不姑息,立斩不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