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流民营地里是没有人敢对阿秀摆一下脸色的,至于让阿秀排在后面?他们连想都不敢想。
队伍自发的分出了一条通道,阿秀堂而皇之的插队,两边的流民还趁机说着不要钱的好话。
“阿秀好像长高了一点。”
“不止长高了,还更漂亮了。”
“阿秀真是个好孩子,乖巧又懂事。”
赵老头瞪了他们一眼:才两三天就长高了?你以为阿秀是竹笋吗?
里头的刘剪刀和几個裁缝虽然也是在做事,但多少有些有气无力的,心里当然还有不少怨言。
这时赵老头和刘鸡就领着阿秀进来了,赵老头道:“先给我们阿秀量,量完了就先给她做几件衣服,我们的先不着急。”
刘鸡连忙补充道:“要用最好的料子,衣服的样式也要先画出来,等方公子看过了才能做。”
刘剪刀什么话也没说,蹲下身来,拿着布尺就开始给阿秀量身高。
却听到背后的老蔡抱怨道:“没有这么做生意的,做衣服得先说好工钱,再给订钱,还有,你总得先有布匹!”
给流民做衣服这一摊子事是归刘鸡管的,刘鸡挠挠头,问道:“几位师傅在店里做衣服是怎么算银钱的?”
老蔡也不管那么多了,直接就道:“普通样式的衣服,按件是五钱银子,如果按天,那得二两银子一天。”
“这么贵!”
刘鸡吓了一跳,他可是听人说了,县城里上好的松江棉布一匹只要六钱银子,这还是近几年不停的涨价涨价之后的结果。
结果你这帮裁缝做一件衣服就要五钱银?(仅手工费)
刘剪刀摇了摇头,五钱银还贵,也不看看现在的米价都涨成什么样了。
这就是明末北方城市里的现状了,米价奇高,工价奇贵(手艺人)。
万历年间一两银子可以买到两石大米,而到了现在的崇祯十五年,顺天府保定府一带的米价已经达到了每石九两九钱,如果再到了战乱和干旱的地方,就更加不得了。
明代官员李清曾在他的私人笔记中提到,山东最高米价达到了每石二十四两,陕西华州达到了每石二十三两,而河南,最高米价达到了每石一百五十两……
所以老蔡说出来的工钱并不算贵,要不然他和他的家人,伙计那都得去喝西北风。
至于这么贵的工价普通老百姓怎么办……普通老百姓都是自己做衣服!请裁缝的,那都是城里的大户人家。
大户人家自然是不在乎这点工钱的,然而刘鸡却被吓了一大跳。
好在,仅仅只是吓了一跳,方公子那里,就是不缺银子。
而且方公子还曾嘱咐于他:价钱应该比别处更高,这样才会来更多的人。
所以在确认了刘剪刀和老蔡并没有蒙他之后,很爽快就点了头:“那就按照几位师傅的价格来,按天算,另外我们还加上二钱银子补贴,每日三餐必定有肉。”
老蔡和刘剪刀自然是不信的,两人相对望了一眼,并不开口说话。
于是在旁边看了好一会的赵老头就提醒刘鸡:是时候亮瞎他们的狗眼了。
刘鸡也点头表示同意,向着几个裁缝笑道:“我知道你们不放心,所以请几位师傅和我来,我带你们去看一样好东西。”
一帮流民除了个破碗和棍子,还能有什么好东西呢?刘剪刀满心的疑惑。
还有那老蔡,一个劲的表示自己店里还有好多事,请流民大爷们不要再和他玩耍了。
片刻之后,这些人失魂落魄的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