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拜府送礼的人不计其数,水溶都交给了申乔处理。太上皇体恤他刚回京,允许他可以等史鼎进京后一并到兵部履新。水溶正好把府里的杂事打理清楚。
看着桌上这些账目,水溶顿感头痛。老王爷留下的家产确实殷实,哪怕之前这位可劲的造,依然深不见底。自己这前身真是崽卖爷田不心疼。看看之前光是府中养的这些名伶优人,每月花销就达千两之多。人情往来更是大手大脚,别人送你一个金瓜子,你还别人一个金元宝。怪道‘贤王’美名京中传。
本来王府之中也没有几個主子,就老太妃和北静王两人。按理说花销不大才对。哪怕王府的体面不能少,但也不至于搞得收支比成负数吧。幸亏自己穿来了,若照这么搞下去,不出十年这王府估计就该入不敷出了。
现在府上没有女主人执掌中馈,府中的这些大小事务都压在申乔一人身上。自己之前当甩手掌柜也没怎么过问。现在看来还是缺个专业的理财管家。
水溶心中轻叹口气,吩咐人把申乔叫来。
见申乔来了,水溶便问:“这几日府上收的礼你打算如何回礼?”
申乔让王爷问得摸不着头脑,不知何意老实回到:“回王爷,还是按王爷定的老规矩......”
申乔还没说完,便被水溶打断:“不必按老规矩。今起,规矩改改,该回的回,规格与收礼的规格持平或视情况略高点也行;不该回的,就不必回了。否则,都把本王当成冤大头了,明白么?”
申乔笑道:“王爷早该如此了,卑职遵命。”
水溶点了点头又道:“太妃一心礼佛,不管杂事。府里的支出本王知道现在都压在你一个人身上,照顾不周也是有的。本王也会尽快物色个角色来分担你的压力。不过这段时间还是要你担着。”
申乔苦笑一声,只得应是。
这几日,柳如是一人无聊,心中虽念着王爷,但她识大体。得知王爷刚刚执掌神枢营,必然军务繁忙。便自己作诗抚琴打发时间。回忆起南京的点点滴滴和如今情浓我浓,便挥笔写下“洗尽铅华始见真,归来依旧香如故。”
柳如是正自欣赏自己这幅字,便听身后吟道:“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柳如是吓了一跳,转身见是王爷,顿时喜上眉头。见水溶笑望着她,便故作生气朝两个小丫鬟道:“你们俩个越来越放肆了,王爷来了也不通传!看我等下怎么罚你们。”两个小丫鬟笑着不言语。
还是水溶开口笑道:“不关她俩的事,是本王见门开着,你又专注执笔,便让她俩噤声不准打扰。你们俩先下去吧,本王和你们小姐说说话。”两个小丫头便福了一福,应声退了出去。
见丫鬟出去,水溶大马金刀的坐于厅中。柳如是给水溶沏了杯茶,坐在水溶身侧笑道:“王爷今日怎么有闲暇来看如是,我还以为王爷最近忙的根本没时间过来呢。”
水溶笑着答道:“太上皇体谅,准我可等史鼎进京后在一同去兵部上任。这两日在府中处理了些杂事,今日念着你,便过来了。”
听水溶说的直白,柳如是心中甜蜜,又道:“王爷刚才那首诗是王爷所作么?”
水溶大言不惭地反问道:“那不然呢?你为本王洗尽铅华呈素姿,本王唯有表明心迹喽。”
柳如是心中感动道:“王爷可知今天是如是的十八岁生辰,王爷这半首‘心迹’是如是收到的最珍贵的礼物。如是一定会铭记于心。”
水溶面不改色道:“如何不知,否则为什么非赶着今日过来。你看这是什么?”心中却道“还好自己身上带着它,否则还真不知如何转圜。”
听闻王爷知晓自己今日过生,还特意过来,柳如是心中满足。见他从怀中取出一物,玉坠般大小,金灿灿地,惊奇道:“这是何物。”
水溶笑道:“这玩意叫怀表,是西洋用来计时之物,一大一小,是别人赠与本王。大的本王留着,小的特意赠与你作为你十八岁生辰之礼。”
柳如是眼神晶亮,似有水雾。心中却柔情百转,想她自幼被卖入青楼,亲生父母都不知道是谁。十几年来见惯了世间冷暖,看透了世态炎凉。心中虽奢望能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但也知是千难万难。没想到遇到北静王这么一个王孙贵公子,虽明知与对方身份天差地别,但依然情难自已。想北静王贵为郡王,想要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能如此懂她,爱她,重她,宠她,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这一刻,就算是为了北静王去死她都愿意。遂心中暗暗下了个决定。
水溶见她表情有些古怪,像是感动,又像是纠结,正待宽慰她几句。柳如是却低头轻拭了下眼角,又迅速抬起头来,面色如常笑道:“王爷的礼物如是很喜欢,如是会一直把它放在身边。今日晚间就在这边用膳吧,过几日王爷忙起来又不知什么时候才有时间过来了。”说罢,幽怨地望着水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