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略低:“不回答也可以,走之前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昼眠不置可否:“你先说说,我听听看是什么事?”
辜清许一句话却石破天惊:“和时妄保持距离。”
陡然提到时妄,昼眠觉得一头雾水,不懂他为什么忽然提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物:“时妄都能让你有危机感吗?”
辜清许含着笑意,却是认真严肃地和她说:“时妄家底比我厚,和你还同是南城人,平时又有交集。”
昼眠啧了一声:“南城人,家底厚,你查过?”
辜清许无奈:“他声名远扬。”
昼眠觉得好笑:“山峰都会管山脊的破事吗?”
辜清许坦言:“我在话剧社的时候,总觉得他的目光过多停留在你身上,幸好你没有看他,否则我要不安到今天。”
昼眠啧啧:“你好关注他哦。”
辜清许的声线哑然:“对不起,第一次要求你这种事情,我很不绅士,因为我觉得他喜欢你。”
昼眠懒洋洋道:“多余的担心,我要敷衍你一个就够够的了,走了,我楼上还有十个男模在等我。”
辜清许忍不住笑了:“晚安。”
昼眠伸出手扬了扬。
辜清许心里的沉重却没有减轻。
男人才知道男人看女人的眼神里是什么。
说是没有心思,他怎么会信。
昼眠回去之后觉得很躁动,怎么都睡不着,换了衣服到小区的游戏室打台球。
烦躁到自己去打球的时妄打到一半,偶然抬头,就看见了正在开球的昼眠。
她戴着黑色棒球帽,直发垂下,正低着头给杆头擦巧粉,擦完之后俯下身,细长的手指支起手架,裸色指甲油泛着光泽,右手拿杆将白球迅猛地打出去。
摆成三角形的球群登时被撞得四散,一只双色球径直掉入边袋。
她自己和自己对打,手下毫不留情。
妩媚的新月眸被帽檐微微遮挡,可却感受得到有几分狼窥视猎物的冷鸷,似乎周围人已经不存在。
下一秒,一杆击出,将时妄觉得不可能进的一只双色球多次撞库打进了中袋。
她台球打得这样好,他第一次知道。
而她戴着帽子,有意遮挡长相,却还是有台球室的其他人来搭讪,昼眠没有怎么搭理,那人只能铩羽而归。
时妄忍不住泛起笑意。
她没有平时那么慵懒,专注而精准,像一只长得漂亮的鹰。
但是并不在意自己的外貌,只是专注于这一场自己与自己的博弈。
依旧有吸引力,极其认真,让人感觉得到她的所有成就和变化都不是偶然。
严肃,冷静,谨慎。
还是他第一次见到现在的她的素颜。
是不一样的好看。
勾人的媚感少了,反而更清冷,让人觉得她有无比的野心,也有无比的耐性等着猎物落网,在她身边没有众星捧月,却依旧亮眼
有那么一瞬间他竟觉得时仲敬选的这个房子太好,只是一出门,就可以见到思念的人。
而且还是和平时不同的模样。
昼眠忽然停住,拿起放在台球桌桌沿的手机,冷淡着脸敲了敲。
时妄看着她。
却不知道她低着头在发的消息,是对另一个男人撒娇。
——“辜清许,你完了你,我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