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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倪初现

萧平将左维带回了驿馆,看着他喝了姜汤,出了一身大汗,才心下稍安。他答应左维,等定国公府清理好了,找个天气好的时候带他去逛逛。左维偷溜出去,正心虚着,这会儿得了殿下的保证,哪有不应之理,还答应萧平接下来几天都会乖乖在驿馆中读书练字。    定国公府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除了一个地方,定国郡主卫云兮生前住过的小院-倚荷苑,仍是一片荒芜。定国公府出身的太子亲卫都知道,太子殿下与定国郡主虽无一纸婚约,但两人青梅竹马,情谊绵长却不是一纸婚约所能尽诉的。若不是当年关州一战,太子殿下又何至于年近而立,身边却连一个服侍的贴身宫女都没有。    这日,萧平独自迈入了倚荷苑,亲卫们都默契地没有跟随,只有若干暗卫在远处默默保护这位大靖储君。    卫云兮是老国公卫行唯一的女儿,又是老来女,一出生便成了全家的掌中宝。倚荷苑在定国公府的内院靠南,最是阳光充足,风景宜人的院落,也就毫无疑问地成了这位掌上明珠的闺阁所在。苑中本有一个池塘,终年养着荷花。天气晴朗的夏日夜晚经常可看见月光柔柔地洒在池塘上,像是给一池清荷蒙上了一层薄纱,若隐若现,酝酿出一番别样的风情。可是如今伊人已归尘土,池塘也早已干涸,再不复往日光景。    萧平进入倚荷苑的次数其实屈指可数,他与云兮虽然关系亲近,却也懂得男女大防。因此从没预料到,自己当年远远撇过一眼的那株低矮的凌霄花,如今竟有这等气势。粗大的藤蔓几乎将整个阁楼包裹了起来,不过是初春,翠绿的嫩叶间已现出几朵含苞待放的花蕾,隐隐露出内里娇艳的橘色。    萧平环顾了一下四周,收敛起心绪,默默地蹲下身子,开始清理苑中的杂草,不知不觉间便来到了墙角的老樟树下。老树的枝干依旧遒劲,只是堪堪春日,新叶尚未长成,看起来像一个苟延残喘的老头。萧平抚了抚树干,似乎是累了,靠在树根上闭目养神,心中却思绪纷乱。    大靖国有个习俗,每当家中有女儿出生,有条件的人家便会在屋前埋入几坛好酒,待到女儿出嫁那日再取出以宴宾客。卫行爱女情深,卫云兮刚出生那会儿,他便命人取了十八坛当年新酿的好酒,围着这株老樟树埋了一圈。只可惜,老国公终是没有福分见到女儿出嫁的样子,萧平想着,心中不由得怅然 。    话说当年卫家人都将老樟树方圆一米视为禁地,只有萧平知道,卫云兮却将这老樟树当成了天然的小宝库。    卫行虽然疼爱女儿,然在教导女儿方面却与教导儿子一视同仁。卫家是将门之家,比起其他官家门风更严,想要些外头的零嘴小玩意儿并不是件容易的事。久而久之,云兮小娘子便琢磨起藏东西的技能。藏东西可是一门大学问,藏的近了,房中有侍女和嬷嬷,难免走漏风声;藏的远了,心中又不踏实。    最后,小娘子终于找到了一个绝佳的地方,那就是苑中老樟树根部的一个树洞中,不远不近,还是禁地,简直完美。这个秘密宝库在被萧平无意间发现之后,基于卫小娘子的强烈恳求,皇子殿下还是保持了缄默,并偶尔以此为筹码换取点小利益。    大家当年的日子也不好过呢。萧平悠悠地想着,嘴角牵起一抹笑容却转瞬即逝,谁能想到如今的日子每一天都是如此难熬。    萧平将自己的披风放在地上摊平,然后小心翼翼地朝树洞中探去。    树洞里的东西并不多,有云兮小时候偷偷用东海珍珠与大梁商人换来的一颗漠北玉石。为了这块玉石,他和云兮可没少费口舌,却在这个不为人知的地方孤零零地待了十年,萧平摩挲着这块熟悉的石头,想着它的来历,自嘲地笑了笑。    将玉石放到披风上,萧平转头又从树洞里摸出了一把熟悉的雕工拙劣的梳子。这梳子是他送给云兮的。当年,他为了学武习字练手劲,开始在卫行的建议下学习雕刻。无奈刚开始学习,雕工实在不敢恭维。    少年好面子,不愿让他人看见这些残次品,只有卫云兮一边嘲笑他的手艺,一边细细地将他雕刻的物件都归纳起来。他便投桃报李,偶尔雕个梳子或者小坠子哄她开心,手上的这把梳子是,火泉涧中寻获的那个坠子也是。    谁能想到堂堂定国郡主,满屋子的御赐之物,却会将这些不起眼的小玩意儿如此细心妥帖地藏好或贴身携带。想起两人曾经的情意,萧平不由得苦涩地抿了抿唇。    除此以外,树洞中剩下的便只有一个钱袋了。    定国公规矩极严,卫家的公子娘子拿多少月钱都有明文规定,从不允许提前支取。云兮很是苦恼,她并非普通的闺阁娘子,身手不差,趁家人不注意的时候,蒙个面纱,翻个墙出去溜达溜达倒也是常事。只不过囊中羞涩,分外无趣。    所以云兮娘子开始偷偷攒钱,兄长那偶得的奖励,年节走亲戚时长辈偷塞的碎银等,统统放入小金库中。萧平嘲笑她是个小守财奴,她也不曾介意,倒是两人一块偷溜出去闲逛时好心地分他几颗桂花糖。    萧平想着,嘴角不自觉地向上弯了弯,顺手掂了掂钱袋,不轻。看来小丫头私房不少,想来当年西境局势紧张,云兮虽是女子,大概也没多少闲暇偷溜出府了。    萧平暗叹一声,打开钱袋一瞧,没有金子银子,却是满满一袋子铜板。他有些哭笑不得,不顾伊人已逝,一边暗啐了一句:“这个小守财奴!”一边捞出几个铜板在手上细细把玩,似乎是想再次感受一下故人的体温。    忽然他脸色大变,有些不敢相信地盯着手中一枚铜板,生怕自己看错了似的,头也不回地厉声问道:“今日是几时?”    暗卫青影听到主子召唤,立刻闪到萧平跟前,躬身答到:“回主子,今日是二月初七。”    “年号!”    青影有些迷惑地看着眼前有些陌生的主子,却也不敢瞎想,赶忙回答道:“回主子,今日是重兴十年二月初七。”    “那你再看看这枚铜钱是何时所制?”    青影见主子略微有些颤抖的手递过来一枚普通的铜板,恭谨地接下,翻过来一看印字,不由大吃一惊:“重兴十年?主子,这是今年年初户部新制新发的铜钱!”    一枚今年新制的铜钱怎么会出现在已经荒废了十年的定国公府中呢?青影看着一言不发,怔在原地的萧平不由地冒出了一身冷汗。    钱穆这日正焦头烂额地窝在府衙中对太子殿下提出的州府事务进行改进。忽然太子殿下的亲卫就冷着一张脸进来说殿下有召,还没等钱穆反应过来呢,那个亲卫就二话不说将他拎上了马背,一路向驿馆疾驰而去。    钱穆被颠得七荤八素不说,心中想了一路也没想明白又是怎么得罪了这位贵人,等到了驿馆就一路磕磕碰碰地奔到前厅,扑通跪倒在萧平面前,“下官愚钝,不知何处怠慢了殿下,望殿下恕罪。”说完便趴伏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    可是如此等了半晌也不见主位上的人发话。钱穆小心翼翼地抬头瞟了一眼,却发现太子殿下正望着手中的一枚铜钱发怔,好似没看见他这个人,更没有听到他的话。    又等了半晌,钱穆头上才响起了悠悠的带着一丝沙哑的声音:“钱穆,你可知罪?”    钱穆心下一凛,却又真不知何处得罪了这位贵人,当即哭喊道:“殿下饶命,下官自从殿下驾临关州,一心想为殿下分忧,实在不知何处得罪了殿下,万望殿下明示啊!”说完重重磕下了头。    “孤问你,定国公府废弃十年,你从未进行过修缮?”    “回殿下,陛下虽因卫氏满门尽殁而未曾下旨查封定国公府,但定国公府仍是陛下钦定罪府,陛下未曾有其他旨意,借下官十个脑袋,下官也不敢妄动啊!”    “不敢妄动?那孤问你,你一州之长都不敢妄动之地,一个废弃了十年的国公府怎么会有今年新制的铜钱?!”    “哈?!定国公府里有今年新制的铜钱?”钱穆茫然地抬起头望着萧平,忽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有些心虚地将头深深地低了下去。    “你想到什么了?”萧平见他明明想到了什么却不作答,便急切地追问道。    “下官不知道该不该说.....”钱穆嗫嚅道。    “连殿下都说不得,钱大人还想和谁说啊?!”董昭站在一边再也受不了这腻腻歪歪的州长,还没等萧平开口,就将钱穆一顿奚落。    见太子殿下今日是非要探听出些什么才肯罢休,又纠结了许久,钱穆才清了清嗓子,结结巴巴地将埋了有些年头的故事说了出来:“回殿下,事情是这样的,大概是五六年前,住在定国公府附近的一个百姓来报,说,说定国公府晚上闹鬼。”    “闹鬼?你一个朝廷命官,堂堂州长,这你也信?!”萧平见他说的离谱,不由打断道。    “下官,下官原也是不信的。”钱穆辩驳道。    “下官曾带人在白天进去定国公府查探过,并未发现什么异常,觉得可能是附近的百姓看错了。但之后又陆续接了几次民报,下官觉得,觉得心里不踏实,就派人守在,守在附近。就这么守了大半个月,一直没什么动静。直到七月十五那一天,终于让下官给守到了。”    “你守到什么了?别告诉孤,你守到鬼了吧?!”    “是真的,下官真的守到了!”钱穆见萧平不信,不由发急。    “当时好多守卫和附近百姓都看见了!它,它就穿了身白衣服,头发长到膝盖,没有脚,在定国公府的南院飘来飘去的,还会说话呐!”    萧平看着这个说鬼说得一脸真诚的州长,怒极反笑:“你说鬼还会说话,它说什么了?”钱穆正后悔一时口快,将鬼会说话的事告诉了萧平,这会儿正想着怎么圆场呢,冷不丁萧平就直接问了出来。    钱穆这下是真急了,趴在地上,颤着声道:“殿下恕罪,下官真的不敢说啊!”    萧平心绪纷乱,早已失了耐心,又见钱穆吞吞吐吐,一直纠缠不清,不由火大:“不敢说?!孤看这个关州州长你也不用做了!”    “殿下!殿下!殿下若真要听,还请屏退左右...”    “你不是说当时有好多守卫和百姓都听见了吗?这些都是孤的亲卫,均出身定国公府,别人都可以听得,他们怎么就听不得了?!”    钱穆见萧平心意已定,想着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终究放弃了挣扎,他偷偷地瞟了一眼萧平,低下头,捋了捋舌头,低声挤出一句:“那个鬼说,它说,”    “它说什么?”    “它说,它说:‘平哥哥,你来接我啦?’”    话音一落,整个前厅仿佛凝固了一般,静得连呼吸的声音都清晰可闻,钱穆像死了一样趴在地上久久不敢抬头。    良久,才见主位上的人用沙哑的声音低声吐出一句:“荒谬。”    董昭和一众亲卫也是震惊不已,这会儿见殿下回了神,忙又追问道:“后来呢?”    “后来?哦,后来,定国公府边上的老百姓怕得很,都搬到别处去住了。再后来,下官就找了两个道士,给定国公府做了场法事,这些年倒再未出过什么怪事。”    “那你还是没说清楚,为什么今年新出的钱币会出现在定国公府啊?”董昭反问道。    “那个,那个道士说过,院中的东西怨念太深,不肯走,他只能将其困在府中,下官猜测,可能,可能是最近出入定国公府的人比较多...”    “够了!”还未等钱穆说完,萧平便打断了他。萧平是不信鬼神之说的,然而这件事处处透着诡异,钱穆这里看来是问不出来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了,倒不如让亲卫暗中查探,以免打草惊蛇。    他这样想着,便屏退了众人,只留下了董昭,吩咐他带人仔细探查这两个月在定国公府附近出入过的人或发生过的事。新币发行不足三月,关州又是边城,所用之人应该并不多,这也是一条可以查探的线索。    如此这般吩咐,萧平已是身心俱疲,连午膳都未用便回了房间。过了不知道多久,萧平的耳边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平哥哥!”萧平打了个激灵,一下子坐了起来。    原来是个梦,自己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在椅子上睡着了,萧平暗叹了一声,感觉有些凉意,随手披上披风。推开窗一看,才发现月亮已缓缓地升上了树梢,竟是睡了一整个下午。    萧平默默地看了一阵月亮,月华如水,照得庭院分外静谧,想来明日天该放晴了,他也该去火泉涧看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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