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谢先生看着也不像个喜欢信口雌黄的人,先前他说自己连元神显相都做不到,眼下却又显露出这般能耐,计履霜发觉,自己是越发看不透此人了。
可人就是这样,越是看不懂,就越会觉得深不可测,高山仰止,甚至...望而生畏!
谢大先生哪里知道,他与计履霜交心的距离,就这么稀里糊涂,又拉开了一丈。
在二女身后,孙彦昌看着一众奇宝,突然脑门里灵光一闪,口中大呼一声:“我知道是哪个王八羔子在背后搞我孙家了!”
孙舒来赶忙道:“可是那郑知古?”
“爹,正是那块夯肉!”
孙彦昌一时怒不可遏。
“我说这里边有些东西看着眼熟!看来还真是宝丰斋布的局,想把我孙家最后这点家底掏空。”
宝丰斋。暗室里。
郑知古两只眼球上的血管已经快要爆开了,哪怕他用尽了手段,也阻止不了这些宝物逃窜遁走。
这是撞了哪门子邪啊!
恍惚间,他看见暗室中央的青案上,那口“蚨”字金鼎也缓缓悬浮了起来。
郑知古这回是真的怕了!
这可是他的命根子啊!
郑知古再不迟疑,肉山般的身子轰隆一声跪倒在地,一个响头狠狠地磕了下去。
“爷爷!我错了!”
一瞬间,暗室之中万籁俱静,所有悬空跳动的珍宝突然就停在了那里。
郑知古的两个眼珠子滴溜溜打转。
这有用?
“爷爷!”
“爷爷!”
“爷爷!”
...
“我错了,是知古有眼不识泰山,是知古被猪油蒙了心,是知古茅坑前搅屎灌了自己满肚子粪水,是知古...”
这厮如同唱起了走江湖的贯口,抑扬顿挫,滔滔不绝,换着花样把自己骂了个遍。
谢自然的一缕神意则是悬在那青案旁边,嘴角浅浅哂笑一声,没心思理会这胖子。
在他的视野里,因为五鬼移动的速度实在太快,使得这暗室里,满屋子都是五色流光划过的尾巴,将那些悬空的珍宝裹挟在其中。
说起来,这番显法也让他看出了五鬼搬运术存在的一些弊端。
这法门虽然能把东西搬入虚处,然后无视五行禁制直接遁走,可并非是一丝痕迹不留。
比如那青铜鼎,毕竟七尺高的体积在那,东西虽然被搬到了虚处,可从整体层面来讲,总会引起周围诸如气流、引力方面的一些变化。
也正是这些变化,才在一开始引动了郑知古的警觉。
当然,这郑知古的修为,也绝不是那日在孙府寿宴上表现的那么简单。
看他刚才出手,法力流传堪称浑厚,应该入了计履霜口中大修士的范畴。
呵,他堂堂一个大修士,竟然混在俗世之中,广捞低阶修士的油水,他郑知古也算是个人才。
这暗室内的东西,眼看就要被搬空了,谢自然想了想,还是该留些余地,这郑知古身为宝丰斋二掌柜,没准日后还有用得着的地方。
于是谢自然分出一缕神意从郑知古鼻窍钻入灵台,那胖子顿时打了个激灵,元神中,感应到有一股念头传来。
“你这口金鼎是从何处得来?”
郑知古头一抬,脖子一缩,赶紧又是磕头一拜。
“爷爷,这金蚨王鼎乃是祖上传下来的啊,您若是拿去,知古便是死了,也无颜见列祖列宗啊。”
“你敢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