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有兩件事物不能直視，一是太陽，二是人心，前者傷眼，後者傷心。

能够直面人心的，终究是伤痕累累。白为霜在看到这个让他不敢去相信，却实实在在的真相时，他所坚持的世界，开始崩塌。

之前的他，将自己关在一个盒子里。自以为自己给了蒹葭自己的爱，却不敢承认这只是自己不愿意辜负。因为害怕辜负，而一时冲动，一时迷失的决定罢了。

如果爱，白为霜早在蒹葭第一次问她那个问题时，就给了答案。因为从没心动过，有的只是感动。

在蒹葭不断累积的对他的好，在他知道蒹葭对他的所有的付出后，他才抗住不住这无尽的亏欠，而给了自己的一生的承诺。

他才明白，当初想要学琴，也不是为了蒹葭才学琴，而是要学琴，正好可以为了蒹葭罢了。哪怕换一个其他的，或是篆刻，或者书法，或是吉他，或是笛子都可以。

他以为自己所有的努力，付出都是建立在自己爱蒹葭的基础上，才可以心安理得的做着自己想做的。

但是现在，这个基础崩溃了，他觉得自己更加对不起蒹葭，而他却无能为力。这一刻，当他的世界崩溃的时候，他几乎疯了。或者，用疯来掩饰自己的恐惧。

白为霜晃晃悠悠的下了床，来到顶楼的楼梯口。坐在台阶上，看着远处的灯光与人影，又抬头看看天上阴沉沉的夜色。他伸出手，似乎想抓住什么，却什么也抓不到。

在他眼中，似乎那里，有一轮明月。

“我有一曲歌不得，请君为我倾耳听。”

每个人都有太多不能和别人说的话，没有任何人能了解一个人的内心世界。白为霜就觉得，自己那崩溃的世界，更不能为人所知了。

……

第二天一早，白为霜跑早操回来，竟然没有再为蒹葭上香，只是在她灵位前待了很久，就转身离开了。

上课前，都会有人来点名，白为霜却并没有理睬他们。

“白为霜”

“……”

“白为霜？”

“……”

白为霜依旧没有答到，众人都惊异的看向他，却只见白为霜面无表情，事不关己的模样，身旁的人惊讶的问他“你怎么不答到？”

“答到？有必要么？”

“陈冰”

“到”

“程远帆”

“到”

……

最后却是班长上前对学习部的人解释到，白为霜嗓子难受，就没有答到，其实来了，才没有给他扣分，班长随后来到白为霜面前。

“怎么了？今天为什么不答到？”

“没什么，只是不想再陪他们玩这无聊的游戏罢了，谢谢你刚才帮我，不过，以后可以不用了，随他们扣吧。”

“你……”班长刚想教训教训什么，却看到他把头低下直接趴桌上睡觉，无可奈何之下，只得摇了摇头，回到了他的作为。

这节课，是英语课，白为霜看了看课文和单词，基本都认识。老师也只是按课本一板一眼的教，留下书上的作业让学生做就完了。

白为霜感觉没意思，就直接在书上随手写写画画。

“此心原自许，何必问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