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困心衡虑　　甘青害怕，就逃出了门洞。　　她分别给田鹏、魏星星打电话，叫他们过来。　　田鹏带了两个人在屋子里检查了一下，没有发现什么。　　魏星星就说：“姐，我不走了，陪你。”　　看来是虚惊一场，甘青留下小魏，让田鹏等几个人走了。　　甘青和星星也有很长时间没有好好聊了，这正好是个机会。　　“姐，是不是精神老紧张，这样容易出现幻觉。”　　“也许吧。嗨，在生意场上走，就得有承受力，这样一试吧，发现咱还真不是做生意的那块料。”　　“在生意场不定会得罪谁呢，好啦，别再想了，都快12点了，睡吧，睡眠对女人很重要呢姐姐。”　　“好。哎小魏，有个事，我是看着整天那里也没个人出入，这可不是个办法，迟早会让人家给打假了。”　　“你是说翰墨之桥吧。”　　“嗯。”　　“我也想着是不是增加一些普通作品，再上一些古玩什么的？”　　“恐怕不行，经营范围只是字画。”　　“这个可以到工商系统增加经营范围。”　　“可以吗？”甘青的倦意已来。　　“可以的，好啦睡觉，明天再说这些。”　　俩人就向相反方向一侧，不说话了。　　大城市的夜已经没有安静的时候了，这才过去了几年工夫，记得前几年甘青在老槐树小区住时，一到夜里11点，那里就安静得叫人感到害怕。这也许是城市发展得太快了，也许那里是老城区，车辆过往得少。但现在住的地方，24小时就没有静下来的时候。　　大概到后半夜三四点钟的时候，一阵沙沙声把甘青吵醒。她推了推魏星星，然后拧亮台灯。　　也就在甘青拧亮台灯的瞬间，她不由自主地惊叫一声，并且连滚带爬跳到床下。　　魏星星也醒了，被甘青惊叫闹得糊里糊涂。当她看到一条大蛇在缠绕着台灯的灯罩时，也就全身都发软了。　　等稍稍镇定下来，她俩迅速冲出屋子大门，然后给田鹏、安静打电话。　　天快亮了。起早的人们已经开始锻炼身体。　　田鹏、安静来了。大家商量的结果是请动物园的专家来抓蛇，然后再分析这中间的原因。　　这些事情由田鹏去办，小魏、安静就陪着甘青去茶楼。　　在茶楼的沙发上补了一觉后，天已经快到中午。　　清醒后，她突然想起一件事，甘青先检查了一下昨天的录音笔。没问题，她和刘志英的对话录得很清晰。　　然后她就想昨夜的事，是谁在恐吓她呢，是不是就像安静说的那样，小区外面有很多饭店，不知哪家可能在经营蛇餐，让蛇“走”丢了。他妈的，中国人真能吃，除了不吃天上的飞机，不吃地上的四个腿凳子，其他统统可以“入口”。甘青就想，看有没有哪家饭店丢蛇？　　中午，甘青约小魏、安静、田鹏一起吃饭。　　田鹏把抓蛇的事向甘青汇报。　　“专家、消防官兵都去了，很快就把蛇抓住。专家说是条菜蛇。”　　“菜蛇，就是没有毒。”安静说。　　“从哪儿来的？”甘青要搞个究竟。　　“可能是饭店，也可能是小区绿地里早就有的。”　　“不对吧，农历现在是什么日子？龙抬头了没有？”　　“二月二，刚过去没几天。”安静说。　　“没几天就抬头了？”甘青还是想不清楚这个问题。　　“姐，还是想想今晚怎么办？以后怎么办？”小魏说。　　“反正那里我是不回去了，田鹏你去把房子给房东退了吧。”　　“今晚就和我同居吧，嘻嘻。”小魏说。　　“那你男朋友呢？”　　“哪有啊？”　　紧张气氛有所缓解。　　吃完饭后，甘青让魏、安先走一步，留下田鹏商量换房子的事。　　“有些事大姐是要和你单独说的。”　　“明白。”　　“你抓紧给我找一个人，女孩，懂事，会武功。合适了以后就跟着我。”　　“好。”　　“买车的事你去尽快办吧，看好了过来拿钱。你看看，这事情一多，就多么需要车啊。”　　“那我去啦。”　　等所有人走后，甘青趴在桌子上闭目养神。　　她绝对不相信那是一条迷失方向的蛇，而宁愿相信是有人操纵，是想警告她，吓唬她，是想告诉她甘青，不要低估背后魑魅魍魉的实力，是让她不要得意忘形。　　甘青一直想不通，背后的老鬼能这样神通广大，绝不是一个人所能为之，是一个团伙，是一个黑帮。　　她一直怀疑魑魅魍魉就在剧团内部，她把除了去新疆那两口子以外的人都请来过茶楼，想从中发现蛛丝马迹，但她却看不出有任何问题，这些人似乎都很正常。　　但是，每月的“月例”联系雷打不动，虽然不是每回都有交易，但对方的存在这是铁打的事实。而且做这些事情在甘青看来不像想象中的那么危险，更不像电影电视剧中那样装神弄鬼似的讲排场假深沉。普通人看到的交易毒品都是双方打手护送，烂尾楼里交易，一般还都是交易失败，大打出手，然后卧底出现，线人指认，往往一年半载还交易不了一笔。扯淡，哄小孩呢。其实现实版的毒品交易倒没有那么神秘，警察也没有像影视剧里那么神勇，交易也不是多么复杂。想想看，要都像影视剧里那样，那毒品早就绝迹了。实际情况是，全世界每年能缉拿到的毒品最多占不了10%，90%都交易成功了，要不然全世界有几千万人靠这个生意生存呢，还有上亿人吸食毒品呢，你能禁得完吗？存在就是事实啊。甘青就亲眼看见在商都宾馆前面的露天条凳上有人交易毒品，俩人往凳子上一坐，一个交货，一个给钱，完事，哪有那么复杂的事。　　想得远了。甘青赶紧抽回思路。　　“喂——我。”　　“请指示，甘总。”　　“给我办一套房子，不在你们建的小区，离你们远一点儿的地方找一套，还是租用形式。”　　“好的，什么时候要？”　　“明天。”　　“好。”　　甘青突然又想到一个非常重大的问题——她现在住的地方丢东西没有？她仔细回忆了一下，自己有什么重要东西在那里放着呢？想了一会儿没有想到什么，就放心了。　　甘青一想到家里的事，就觉得应该给郝春雨打个电话。　　“喂郝书记，怪能沉住气啊，家里的事不管不问的。”　　“有你我什么都放心了。”　　“是打算不和甘果过了吧？”　　“没有啊。”　　“别应付我，咱都说实话，是不是觉得我们姊妹俩串通一气在骗你？”　　“这个我没说。”　　“你摆的架势就这意思啊。”　　“多疑。”　　“多疑是女人的缺点也是优点，但往往都很准确。”　　“我是想把心思多往工作上放一放。”　　“好啊，只是冷战时间长了伤害的是双方。”　　“哦。”　　“问你一句，还爱不爱甘果？”　　“你理解呢？”　　“恨就是爱。”　　“你比我聪明。”　　“好啦，好好干工作吧，只是可不能乐不思蜀啊。挂了。”　　十几天之后，刘志英给帮忙推荐的侦探来找甘青。是一个40多岁的男人，长得很土气。　　他们的会面是在紫荆花公园进行的。4月份的天是很亮堂的，阳光下，两人戴的墨镜就显得非常黑，很像劣质影视剧里的特务接头。　　他们选择了一个条椅坐下。　　男人先开口：“雇主，首先我要声明，请不要问我从哪里来，也不要问我到哪里去。我是挣钱替人工作。”　　“好，一样，你也别打听我的情况。那怎么称呼总该能问吧。”　　“叫我X先生。你是婚查？还是财产？”　　“哈哈，你的固有思维欺骗了你。都不是。”　　“那……”　　甘青掏出一张卡递给对方。　　“这是定金，10万。”　　“这么大方。”　　“事情完了以后，还有10万。”　　“你就不怕我把钱拿走了失踪。”　　“一有朋友的面子，二有江湖规矩，所以不怕。”　　“大家子气，佩服。什么业务？”　　“在这个单子上。”甘青递给X一张纸片。　　在他们谈话期间，远远的还有一个戴墨镜的青年女子注视着他们这里。那就是田鹏为甘青安排的保镖。　　X站起来要走。　　甘青问：“什么时候交货？”　　“说不准。”X仰头就要离去，但又补充了一句，“无论什么结果，都不退定金，这是规矩。”X走的样子很潇洒。　　甘青在心里骂了一句，牛逼什么，简直就像个神经病，再装潇洒也脱不去乡巴佬的样子。　　“像不像个间谍？”甘青问她的保镖张丹。　　“如果真正的间谍会让你在外表上认出来，那很快就会暴露。”　　“精辟。”　　经过十几日的接触，甘青对张丹很满意。　　现在她们俩就住在一起，甘青已经有点儿依赖这个孩子了。　　顺着刚才的思路，甘青就走神了——甘青最近心情平静多了，她会想到一些平常事情。刘志英按甘青的要求，还送来了两个女孩子，分别安排在她的父母家和甘果的家。甘果已经从戒毒所回来了，气色也好了许多，只是话比以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