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谁是卧底 　　总导演是金德芳，这是大家一致推举的，因为这部戏在四团排演，老金又是四团的团长，业务也好，当这个总导演也就理所当然的了。当然也考虑到老金的现实情况，剧务组还配了两个执行导演，由老朱、老刘担任。老韩是艺术总指导，金迪是编剧，老罗是音乐总指导，甘青是总监制，当然，她还是主演。　　这一天，金德芳简单给所有演职人员讲了讲排这部大戏的现实意义和深远历史意义之后，就由两个执行导演为大家讲戏，然后分工。剧务、场记开始细分工作。　　大戏的排演工作就这样正式开始。　　都到了这一刻，甘青心里其实还有一个事情，也可以说是一个包袱没有放下。　　已经有4个多月了，上线一直没有信息，每到“月例”那一天，她都准时打开约好的号码，但是没有信息传来。　　下线那边都跟疯了一样，如果再不守信用，有可能他们就要另拜码头了。　　最近还有几条重要信息，就是本市警方打掉了几个吸毒贩毒的窝点。能从新闻媒体那里公开曝光出来的，这都是早已定案的了，还有一些极秘密的东西，警方也不会透露给媒体。　　其实打掉的那些也都是一些小鱼小虾，真正的大鱼大鳄都藏得很深，不可能轻易被端了，要不为什么禁了几十年的毒品，还如此泛滥，为什么吸毒贩毒的势力还在不断扩大呢。　　但是，能打掉一些小鱼小虾，这也说明了这个市的毒品流通线路是没有被掐断的，而且线路还是很复杂的，不仅仅有老鬼和甘青以及“幸福的鱼”等这一条管道，说明还有其他的管道，甚至还有更多的管道。　　这还说明，缉毒警察也没有闲着，也不会整天领着俸禄而无所作为。他们也会像警犬一样整天在这座城市里嗅来嗅去，看能不能嗅出毒品的味道来。　　也就在甘青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老鬼又一次破例给她的常用手机号码上发了一条信息：小心你周围的人！以前老鬼也这样提醒过。　　尽管如此，这是一条重大的信息，让她震惊，也让她毛骨悚然。　　周围的人？谁呢？什么范围？　　田鹏、魏星星、安静、李胜军，这是周围的人；张丹、周慧萍也是周围的人；田鹏手下的人也是周围的人；大炮、菁菁也是周围的人；金迪等艺术家是周围的人；郝春雨、甘果是周围的人；剧团的领导、同事是周围的人。那么林万有、苗秘书、刘部长算不算是周围的人？还有什么王强、杨得福算不算周围的人？甘青的同学、生意上的朋友、远近亲戚算不算周围的人？　　这前一阵子都分析过一回了。　　如果说甘青前一段时间一个人晚上待在家里一直有恐惧感的话，那么现在，这个恐惧感扩延到了全天候，扩大到了周围的所有人都是她怀疑的对象。她静下来想了一下，这也有两种可能，一是魑魅魍魉故弄玄虚，以此来控制她的神经，让她不能轻松愉快地活着，有意制造恐慌气氛；二是确实周围有疑点，但这个疑点老鬼也不一定能拿得准，他们要能看准的话，也就不会绕弯子了，毕竟大家在一条线上，线上的某一段出现了隐患，那对谁都不好。　　甘青宁愿相信第二种分析，这是保全的想法。　　但是，这就要仔细分析她周围的人了，不可能天下人都是她甘青的敌人。　　首先，她要定位老鬼说的可疑人是什么人？　　商业对手？老鬼的奸细？卧底警察？　　商业特工可能有，但这一点她不必在意，就她的茶道生意、戏道生意来说，这能有什么威胁的，这也没有太多的秘密可言嘛。　　老鬼的奸细，更不可能，他们总不能告发他们自己的人吧。　　卧底警察？这种可能最大，也最危险，一旦事情败露，那将是致命的打击。　　那么，定位定准了是警察，就应该分析具体人了，那么谁最有可能是警察呢？　　先看看谁最像？可用排除法先排除？应该先排除掉最可靠的人。　　田鹏、魏星星、安静、李胜军，这几个人绝对不会是，他们都跟了她五六年了，要捣腾点儿事，也不可能潜伏到现在。　　剧团的人也不可能，这都是多少年的同事了，都比较了解。其实要说怀疑剧团的人，只能把他们其中的谁跟老鬼联系起来最有可能。　　郝春雨、甘果以及市里的那一帮子当官的，也是不可能的。春雨、甘果不用说，市里那些人平时就不联系，他们要找你了，就是想要钱，而甘青这边要找他们了也是想办点儿什么事，根本就联系不到侦察什么事情之上的。　　王强、杨得福还有什么同学啊，生意上的朋友、远近亲戚啊的也都是不可能的。　　那么，这样一分析，圈子就缩小了。周慧萍、张丹、大炮、菁菁，还有田鹏手下的那20个人都应该圈进去。　　大炮、菁菁是刘志英介绍来的，还有田鹏手下的几个人也是刘志英介绍来的。　　刘志英？难道是她在放鸽子？她不是还敢受贿吗？哎，这是不是警察们为了放长线钓大鱼而故意放的烟幕弹呢？　　那么这些年轻人中谁最有可能？　　甘青想，在分析刘志英的人之前，她想先把其他的人都过滤完。　　“你把周慧萍、张丹的背景再给我翻一翻。还有，从我这边给你介绍的人有几个？”　　“6个。”　　“6个？”　　甘青当时也真的是大意到顶了，本来是想叫刘志英介绍两个胆大的女孩子给她父母、甘果当保姆的，至于说会点儿拳脚只是想着身体一定要好，家里要有点儿什么事了，能保证个安全。但是刘志英一介绍就介绍了一大堆，来的人她只知道菁菁、大炮，其他是几个人？人员的情况是什么，她一概不了解。　　现在看来，都是大意啊，忌讳啊，难道她甘青还以为自己干的都是光明正大的事业，都无需去提防别人吗，错错错！！！她现在连菁菁、大炮的真名都不知道，更不知道这两个孩子过去的阅历了，现在要去问刘志英，她会说实话吗？即便是问了，这对你甘青难道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蠢蠢蠢！！！还有那6个小伙子呢？都是什么来路？　　“那6个人表现怎么样？人品呢？”　　“都很好，很敬业。”　　“有什么反常举动没有？”　　“姐，你是指？”　　“就是做没做超出了他们的职责范围的事情？”　　“当班的时候都很规矩，轮休以后的事就不太清楚了。”　　“还有个问题，他们知不知道你和茶楼的关系，他们有人知道我吗？”　　“应该不会，这6个人平时也没有让他们去过茶楼。噢噢，只有一次，就是春节巡逻，让他们到茶楼那边转了转，但当时我给他们说是人家茶楼老板付了款，咱们是拿人家钱，给人家办事。”田鹏觉得甘青的口气严峻就补充问一句，“姐，出什么事了吗？”　　“噢，没有。你给我把张丹、周慧萍的情况再搞准确，不能有遗漏。”　　“好。”　　甘青想，必须找一下刘志英，搞一次火力侦察。　　“刘厅长吗？我小甘啊。”　　“你这个大忙人今天怎么想起我了？”　　“妹妹常挂记着大领导呢，只是怕打扰了你的工作，影响了我省的社会法制建设和社会文明进程。”　　“我要有那么重要的话，社会现在可能就净化多了。”还是老样子，恬不知耻。甘青突然就想，这样臭美、爱说大话的人怎么说也不像搞秘密工作的人啊，她要是负责这方面的工作，那早早会被对方识破的，还能等到今天。还有，她不也是收了自己的钱，再行贿给比她高的大官，才使她当上副厅的吗？这么腐败的人还能被委以重任？　　“是啊是啊。那咱们晚上在一起坐坐？”　　“哦，有什么急事吗？不瞒你说啊，我们这几天正准备五一联欢晚会的节目呢，我参加了个合唱节目，下班后要集合起来练练。”　　“噢，这样啊。那，你们几点能结束？这样的活动一般时间都不会太长吧？”　　“应该是吧。非要今天见见吗？”　　“也不是，就是很长时间没有见大领导大姐了，想嘛。”　　“嗨，那我们完了咱去茶社去坐坐？去你们那儿？”　　“我们这里档次也忒低了，不委屈大姐大领导了。”　　“那咱们也潇洒一回，去咖啡厅？可就是不太能喝惯那些破玩意儿。”　　“习惯也能成自然啊，就咖啡厅吧。”　　晚上9点多，两个女人来到捷农咖啡厅，坐进168包间。　　等服务生安排停当，刘志英首先发话：“不光是就想见见我吧，啊？有什么急事？不会是要嫁人了吧。”　　“哪儿，确实没有什么事儿，就是想见见领导。”　　“我一个又丑又老的女人，有什么看的。”刘志英这样调侃自己，甘青还是第一次听到，过去她都是信心满满的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