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工部局的英国董事克莱门特私交甚密,听说他有可能成为工部局
“听起来好像来头不小啊。”
“是啊,三少爷”
朱传仁低声骂了一句:
“艹,还是想简单了,这样,你再去打听一下,看看我没去相亲,对方有什么反应。”
老谭点了点头:
“我已经让人去打听了,但这家人很低调,外面名声不显,所以.”
“尽你所能吧”
虽然低调是好事,但有时候太过低调就容易造成误会。
朱传仁很双标的表示:但凡你们平常高调也一点,本少爷也不会把你们当骗子了不是?都怪姓罗的!
回到家,朱传仁的脸色不是很好看,虽然一个华人副处长暂时不会给他造成什么影响,但他背后可站着工部局董事呢。
克莱门特?朱传仁嘴里念叨着这个名字。
“三儿回来啦?”魏春芳正跟朱开山同志在草坪上散步,老两口没有原剧中那般操劳,人的精神状态非常不错,甚至头发都还是黑的。
“娘,爹,那个姓罗的家族查到了,还真不是诈骗。”
朱开山可没有嘲笑儿子的心,更没有因为自己遭受不白之冤而委屈,反而担心的说:
“很麻烦吗?”
“不知道,我让老谭去打听了,看看情况再说,不过对方背后站着工部局的一位董事,也许会有些麻烦。”
“工部局?三儿,要不你去给人赔礼道歉,毕竟是咱们有错在先。”魏春芳下意识就想用道歉来息事宁人,这也是很多华人遇见麻烦后的
可他们永远不知道,你退一步,就是敌人得寸进尺的理由。
“娘,这件事你就别管了,我自有安排。”
魏春芳知道朱传仁一向主意正,她说话也没什么力度,只好看向朱开山,希望他能拿个主意。
但朱开山背着手,没有看到魏春芳的眼神,还是胳膊被掐了一把才反应过来。
但他开口的话差点没把魏春芳气背过气去:
“三儿啊,不能道歉,既然事情已经僵在这儿了,那咱们老朱家也不能怕,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就是!”
朱开山这话令魏春芳气的牙根儿痒痒,却让朱传仁眼前一亮。
要知道原剧中朱开山的性格是不想惹事,都是被人逼到一定程度才奋起反击。
看电视剧的时候,朱传仁就觉得憋屈,你朱开山挺大个老爷们,又不是不敢打架,又不是不敢杀人,至于被人逼到绝境再反击吗?
不过现在,朱传仁觉得朱开山总算想开了,自家又不是没实力,还没怎么着呢就登门赔礼道歉,太怂!朱传仁做不出来。
当然,这件事本身是他理亏,所以如果对方想要好声好气的解决,他也愿意做出一番姿态了,互相给台阶嘛。
但要是觉得罗家脸面被踩,想要报复,那对不起,朱传仁可不惯毛病,伸手剁手,伸脚剁脚。
11月中旬,魔都的天气愈发阴冷,连续一个多礼拜没看见太阳了,听说闸北那边已经有人冻死了。
别觉得夸张,南方的冬天其实不比北方暖和,都冷,但冷的不一样。
就在这样一个时候,有一个人却是心潮澎湃、热血沸腾,除了刚刚升任租界
这不,他带着20根小黄鱼亲自来朱公馆答谢,在他看来,这都是朱传仁的话起到了作用,否则自己的探长一职还不会那么快下来,甚至都不一定能下得来。
而实际上,朱传仁压根儿没跟康德说,他只是托人打听了一下。
得知公董局确实有安排黄麻皮晋升探长的意向,只不过在走流程才耽搁下来,便没有跟康德说。
甚至连康德那份小金鱼,都被朱传仁扣下了。
但这一切黄麻皮可不知道,在他看来,是自己的金条起到作用,按照约定,事成之后再奉送一倍,不过这次他夫人没有来。
“三少爷,上次的事情多亏你了。”黄麻皮陪着笑容,哪有后世那位名震上海滩的大亨风范。
“呵呵,谢什么,我不过是说了几句话而
已,主要还是黄探长你能力在那摆着,高卢人不可能不用。”
黄麻皮就爱听人家吹捧自己,尤其是朱传仁这个级别的,更让他心怒放。
但嘴上还是要谦虚两句的,在什么人面前可以狂,在什么人面前不能狂,黄麻皮可太知道了。
“三少爷捧了,如果没有三少爷这一句话,那我之前的努力就都作废了。”
“呵呵,坐下说话。”
朱传仁示意对方坐,让下人看茶,随后道:
“不知道黄探长听没听过一个姓罗的家族,在九江路码头那边。”
“姓罗?”黄麻皮先是疑惑,随后意识到了什么,连忙问:
“这个姓罗的家族得罪三少爷了?要不要我.”
朱传仁见对方眼中闪过厉色,不禁感叹黄麻皮是个人物,这见杆儿爬的本事确实是厉害。
都不用朱传仁说什么,他自己就知道该怎么做。
“先不用,看看对方怎么反应再说,不过要是反应过度的话,到时候就得麻烦黄探长了。”
黄麻皮连忙道:
“应该的,替三少爷分忧也是黄某的荣幸。”
“呵呵,哪的话,都是朋友嘛。”
“对对!朋友!朋友!”黄麻皮乐得脸上麻子乱颤,看着十分辣眼。
顿了下,黄麻皮低声问道:
“这姓罗的家族什么来头?我好像没听说过!”
“我之前也没听说过,让人调查了一下才知道,对方背靠工部局的一位英董,怕吗?”
黄麻皮愣了下,狞笑道:
“怕?如果我知道怕,也不会走到今天。”
“呵呵,像黄探长这么有血性的可不多见了。”
“惭愧,惭愧!”
朱传仁无语,没事儿装什么文化人呐。
但心里腹诽两句也就得了,说出来就没意义了。
“对了,最近租界的路政工程太多,我们仁和商社有些力不从心,不知道黄探长有没有兴趣接点工程干干?”
黄麻皮腾的一下站起来,躬身道:
“三少爷愿意赏黄某一口饭吃,那我肯定得接着,您放心,我就算砸锅卖铁,也得为三少爷的脸面增光!”
朱传仁大笑,这个黄麻皮真会说话啊,这马屁拍的,倍儿响。
“有钱大家赚嘛,”
“对!对!有钱大家赚,三少爷的格局真乃我辈楷模。”
“哈哈,千穿万穿马屁不穿,黄探长真是个妙人。”
“为三少爷服务!”黄麻皮原地来了个立正,仰着脖子喊道。
那洪亮的嗓音,令朱家佣人为之侧目。
这黄麻皮厉害就厉害在脸皮够厚,只要朱传仁一直愿意带着他赚钱,他一点不觉得丢脸,反而觉得是种荣耀,外人想来朱家做客,大门朝哪开都不知道。
“快坐快坐,既然黄探长有兴趣,那这样,康平路的马路拓宽和绿植工程就交给你了,多了不敢说,这一单做好了赚三四万问题不大,黄探长还不要嫌弃利润少。”
黄麻皮连连摇头:
“哪的话,三少爷愿意给我工程就是看得起我,赚多赚少都不是问题,再说积少成多嘛,只要我干的好,三少爷肯定会一直给我介绍工程,加起来就不是小数目了。”
朱传仁哈哈大笑:
“好你个黄探长,这是给我下套呢。”
“不敢,绝对不敢。”
“开玩笑,放心,有工程一定会想着你的,好好干就是。”
“保证不让三少爷失望。”
黄麻皮是个人精,他知道朱传仁是在用这个工程换自己向罗家下手。
于是他低声道:
“至于罗家,三少爷想怎么处理,给我个准话,我保证办到!”
朱传仁微微颔首:
“等我信儿。”
“明白,那我就不多打扰,有任何事情,您让手下兄弟给我传个信儿,就算天上下刀子我也得办到。”
“有心了,黄探长!”
“应该的”
黄麻皮走后,朱传仁眯着眼沉默不语。
这时,把黄麻皮送走的老谭回来,试着问道:
“三少爷,这黄麻皮可不是什么好人,咱们要跟他合作吗?”
朱传仁摇了摇头:
“互相利用罢了,我需要一个人给我干脏活儿,黄麻皮是个不错的人选,没有更合适的人出现之前,就先用他吧。”
老谭躬身道:
“我明白了,三少爷,罗家那边有消息了。”
“哦?怎么说?”
“罗晋铭的弟弟大发雷霆,说要给你一个教训。”
“他弟弟?”朱传仁挑了下眉头。
“事实上,之前准备跟您相亲的,就是罗晋铭弟弟的女儿,叫罗佳佳。”
“这样啊,罗晋铭有什么反应?”朱传仁追问。
“暂时没打听到,或者说,他并未就这件事表态,我估计他应该多少听过咱们的实力,也不想轻易得罪咱们。”
朱传仁微微颔首:
“继续盯着,如果那个罗晋铭的弟弟,这人叫什么?”
“罗晋亨!”
“哟,这名字还挺时髦,好吧,如果这个罗晋亨有进一步动作,
朱传仁调侃了一句。
“我明白。”
他表现的很轻松,说白了,还是没把罗家放在眼里,如果是克莱门特的女儿,朱传仁说不定还真会选择低个头。
但克莱门特大腿挂件的女儿,不对,侄女,朱传仁还真不怕。
翌日,朱传仁继续去找倪思纯约会,两人约在虹口电影院见面。
是的,电影院早就有了,1895年是世界公认的电影正式诞生年,而次年,一名高卢商人在魔都闸北西唐家弄的私家园——徐园的又一村茶楼,放映了电影。
这是魔都
在此后的十多年间,电影放映大多由外国人经营。
没有固定的放映场所,一般都是在茶馆、酒楼、园林中进行。
由于这个时代的电影是用灯光打在前面的一块白布上,投射出活动的影子,所以看电影时一定要隔绝光线,使观众置身于黑暗之中。
在茶楼、酒馆中放映电影,必须另辟单间。
在露天的环境下放映,则只能在夜晩。
这个时候人们把电影称为“影戏”,这种说法在魔都还挺流行的。
1897年,一位丑国电影艺人来到魔都,先后在大马路、二马路、四马路一带的天华茶园、奇园、同庆茶园等处放映电影。
在天华茶园首次放映的爱迪生影片,连映了十多天,它标志着丑国电影进入了东方大陆。
这个时候看电影还是很便宜的,一张头等座位五角,二等座位四角,三等座位两角,四等座位一角。
基本上两根棒棒的钱就能看一场电影。
但说实话,这时候的电影确实也不好看,内容大多是各地的风土人情甚至奇风异俗,比如《老毛子皇帝游历法京巴厘府《拖里露比地方人民睡觉《阿三人持棍跳舞《西方野番刑人等。
到了1908年,西班牙人雷玛斯才在乍浦路112号创建了虹口活动影戏院。
这是魔都、乃至华夏
短短几年间,虹口已经有了十几二十家电影院,可见娱乐产业在这个时代就已经进入蓬勃发展期了。
电影院门口,朱传仁手里摆弄着一只玫瑰,百无聊赖的等着。
突然听到身侧有人说:
“喂这玫瑰是送给我的吗?”
朱传仁扭过头,无奈笑道:
“我不叫喂!”
随即把玫瑰送给倪思纯。
“谢谢,可惜不香!”倪思纯接过去闻了闻,很煞风景的来了句。
朱传仁整个一大无语:
“你好像有毒。”
“哈哈哈,所以说呀,漂亮女人碰不得!我父亲说的,有道理吗?”
朱传仁愣了下:
“你父亲倒是和张无忌他妈不谋而合了。”
“谁?张无忌是谁?”
“额,一个倒霉的圣母渣男,这不重要,走吧,咱们进去,票我都买好了。”
倪思纯也没多想,点点头:
“什么电影?”
“《海底两万里”
“是凡尔纳的小说吗?我看过小说。”
“对,根据小说改编的,听说还是电影史上
“是吗?那我有点兴趣了。”
倪思纯兴冲冲的往里跑,期间嫌朱传仁走得慢,还翻过身来拉他的手,这是两人
结果朱传仁还没等感受对方手心的温度呢,人家已经把小手抽走了,嗯,真滑!
《海底两万里是凡尔纳经典的科幻小说,朱传仁前世童年时期最喜欢的读物。
而这部电影,还融合了凡尔纳另一部小说《神秘岛中的元素。
不过可惜的是,这部电影是无声电影。
而默片的经典还得看卓别林。
但无论如何,在这个没有过多娱乐方式的年代,看了一场电影,终于让朱传仁找到了些生活在现代的既视感。
更何况身边有美女相伴,偶尔碰碰肩,拉拉小手,比电影本身还有意思。
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朱传仁已经渐渐摸清了倪思纯的性格,简单来说就是表面开朗腹黑,实际害羞单纯,就像她的名字一样,有时候单纯的像一张白纸。
现在朱传仁不担心她嫁进朱家给馨儿脸色看了。
虽然馨儿注定不能成为他的正妻,但这么多年的陪伴,不可能一点感情都没有,所以朱传仁在选人联姻的基础上,还得照顾馨儿的情绪和安全。
他可不想弄进来一个悍妇,再把馨儿给欺负死,那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看完电影,倪思纯有些意犹未尽,朱传仁有带她去了大世界,玩了小半天,又吃了顿西餐,这才送她回家。
这也是倪思纯
不过能住上独楼,在这个时代已经算很不错的家庭了。
而且倪家还没到真正发迹的时候,十年后再看。
现在娶了倪思纯,相当于长期投资,而且是胜率近乎百分百的长期投资。
“好啦,我到家了”倪思纯说了一声,却没有下车,她知道朱传仁肯定要拉着她说会儿话。
果然,朱传仁探着脑袋,从车窗望出去,见她家里有光亮,不禁问道:
“不请我进去坐坐?”
“不要!我父母都在呢!”倪思纯断然拒绝。
“那怕什么,就当我提前会见岳父岳母了。”
“去你的,别瞎说,我什么都没答应呢!”
“我不说了吗,早晚的事。”
“你再说我生气了啊。”
这台词都老一套了,朱传仁用脚指头都能猜到。
所以不假思索的来了句:
“研究表明,让一个女人记一辈子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她生气。”
倪思纯被逗得仰头大笑:
“你这都哪来的歪理,还研究呢,谁闲的没事研究这些有的没的?”
“你看,还不信,那你说,女人是不是记仇?”
倪思纯歪着脑袋想了下:
“好像是有些记仇。”
“所以啊,让你喜欢我不容易,但让你记我的仇,那可太轻松了。”
“那也不能故意气我啊。”
“好,我不气你,咱们聊点正经的,认识这么长时间了,约会也好多次了,你对我有什么看法?”
此时天都黑了,但借着月光,依然能看到对方殷红的小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