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挂着古朴的牌子上面写着竹字号,是竹清韵的房间没错。白宝宝一整衣冠,扇子一展,剑眉星目,一身红衣,说不出的优雅风流。楚离看看她再看看自己,暗叹同样一身红衣怎么就感觉在气势上输了一头呢。 房里竹清韵正对镜梳妆,自楚公子大婚一直没有再来过她这,新婚美眷你侬我侬,原想怕是早忘了她这个旧情人,暗自失落销魂;没想到今早上楚公子的亲随王航来传话,公子今日会过来,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狂喜,细细的梳了妆,换了一身飘逸的青色的纱衣,却怎么感觉都不满意。 听见敲门声,清韵以为是楚公子过来了,细细的又整了整衣裙,抿了抿头发,方不徐不缓的黔首开门道“公子,今日来的早..” “当然,一看掌灯了,我们就来了”白宝宝有趣的打量着这漏在衣领外的半截白皙的脖子,还有她那听到陌生人后惊诧的小表情,嘴角一勾,用扇子抬起对方的下巴,啧啧叹道“领如蝤蛴,肤如凝脂,嘴不点而含丹,眉不画而横翠,美人如画啊” “当不得公子如此夸奖,妾嘴上了口脂,眉也画了螺子黛”清韵不着痕迹的往后一步避开她的扇子,捂嘴轻轻一笑道,心里暗想好逗的客人。 白宝宝轻轻一弹蹭在扇沿上的细粉,听见身后面传来的嘲笑声,胳膊往后一捣满意的听见呼疼声,脸不红心不跳的继续说“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都知道姑娘的美名,而且慕名而来了,今日里我们兄弟是专门为姑娘来的,请姑娘莫拒人于门外啊” 清韵打量这两位客人,前面的这位客人长相英气,说话风趣,一笑起来让人心生欢喜,风流洒脱,后面的那位长相可是不得了了,竟比女子还美,真真是让天下女子自惭形秽,打量一眼慌忙把眼神移到别处,生怕冒犯了客人。 “清韵何德何能”清韵秀眉一弯委婉拒绝“只是清韵已有约” “哎,我们绝不会为难姑娘的,等那位客人来了我们马上就走,只望能与姑娘说上一两句话就行”话没说完人已经挤了进去,室内装潢清雅,色调温馨,一张古琴,一张书桌,笔墨空悬,墙上挂着山水墨画,颇有一种人文骚客的书房的错觉。 当中一张画着翠竹的画儿吸引了白宝宝,倒不是仅是因为竹子好看传神,而是上面的字体好生熟悉,遂漫不经心道“清韵姑娘好才情,尤其这幅翠竹,当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竹清韵掩嘴轻笑“这可不是妾画的,是我的一位客人画的” “喔?这位客人叫竹中客”右下角显然盖着鲜红的印章,号称竹中客,倒自命清高,略带嘲讽道“哼,修竹畔,疏帘里。歌余尘拂扇,舞罢风掀袂。就是不知道是假清高还是真风流了!” 竹清韵等人皆是一头雾水,不知她作何目的。 竹清韵委婉道“公子好才情,夏日炎热,妾这里有上好的茶,若不嫌弃,喝杯茶消消暑吧”说着倒了之前已经沏好的茶倒了三杯,三人各怀心思喝了方略过那一段落。 “相逢相见即是缘,清韵有幸与二位公子相识,公子是想听曲子还是下棋”竹清韵不想招惹这两位客人,总觉得来者不善,遂想尽快打发了去。 “清韵姑娘擅长什么,就来什么好了”白宝宝盯着她肆无忌惮的打量,随口道,这张脸算不上多美,却气质温婉,善解人意的解语花的标配。脸不美,身段却不错,玲珑有致,皮肤白皙相信手感应该很好,想着这些有的没的,眼专盯着对方的胸看忘了移开。 可怜这竹清韵人虽柔弱婉约心却孤傲,自认为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作为清馆自始至终甚至连小手都没被男人摸过,平时里接待的的客人大多非常有涵养,来到这里也是琴棋书画诗酒花,哪里见过这么放肆不尊重的男子,不着痕迹的一侧身道“妾给公子弹首曲子吧” “曲子有什么好听的,我想看美人跳舞”看她想推脱,于是又道“姑娘是不是瞧不上我们哥俩,我们哥俩可是听说清韵姑娘跳舞甚是妖娆呢” 白宝宝说完也不看她,意思很明白了,她就是要看跳舞。而楚离作为一个陪客,也装着跟没事人一样的专注于研究手里的杯子,别看他,他什么都不知道,他只想静静的玩会杯子。 清韵没办法,只说先准备准备,遂进了隔间。白宝宝看着旁边的睡榻旁,有一成套的翡翠酒壶外加两只酒杯,显然是提前早就准备好的,顺手拿过来闻了闻,恩,不错,上好的竹叶青。倒了两杯,与楚离你一杯我一杯的推杯换盏起来。 竹清韵出来换了一身淡青色的水袖舞衣,一头青丝也全都放了下来披在肩上,飘飘欲仙轻淡淼淼,所谓伊人在水一方。刚摆好了起跳姿势就听见咚咚敲门的声音,清韵慌乱了一瞬眼睛微红小声道“怕是妾约的客人来了” 白宝宝一听竹中客要来了,暗骂头一次为别人做了嫁衣,拿起酒壶往怀里一揣,嘴里叼着酒杯,就拉着正慢吞吞喝酒的楚离往内室里藏,藏好了还贴心的朝清韵摆手安抚。 楚离一边漫不经心转着翡翠酒杯,一边时刻注意着刚才还兴致勃勃突然变得失魂落魄的某人,突然感觉这杯酒变得苦涩异常。 只听见门吱的一声打开,走进来一人,熟悉的嗓音传来“清韵可是有客人?” 楚离转着酒杯的手一顿,紧张的看向白宝宝,她那仿佛早就料到又或失望透顶的的的复杂情绪充满了双眼,突然幻化成无数的星光璀璨的要流淌出来。 白宝宝不知道这世上是不是人的心会像玻璃杯一样碎掉,但她听见了,哗啦一声,她的心碎的千疮百孔。 整个时空仿佛在凝滞,只听见自己的良人在向另一个女人说: “这些年,我已经习惯酒桌上谈完生意就到你这来了” “这些年苦了你了” “清韵,以后我都不会再来了,我已打发了人给你赎身” 终是忍不住,满眼的星河还是争先恐后的涌了出来,一不小心发出了声,听见那个熟悉的陌生人大声质问道“谁在哪里?” 站在他面前 ,看见那个人把另一个女人护在怀里。心里有一个声音告诉她,快走,离开这里,对,离开这里! 楚琼没想到白宝宝会来这里,第一反应就是喜悦,接着就是生气,一身男装还和二弟一起混在青楼,成何体统,继而是宠溺般的无奈。她对着他,脸在阴影里,看不见她的表情,刚感觉到她反应如此不对,猛然想到了什么,再来解释,佳人已经哭着跑了出去。 灯初上,夜未央,青衣少年,风流骚客,推杯换盏,恣意下流。这灯烛辉煌,上下相照 ,烟花色海,好不热闹。白宝宝望着这舞榭楼台,香烟缭绕,似真似幻,人人都说这烟花之地难寻真情,结果她也信了。 真傻,洞房花烛夜那日他不就说了吗,男人三妻四妾正常。自以为的计谋得逞,沾沾自喜于轻易俘虏了对方的芳心,却不知这场心与心的较量,只有自己先陷进去才能让别人当真啊。 “白小六,并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先听大哥解释”楚离急促的声音传来。 白宝宝狠狠地盯着他的双眼道“其实你一直都知道听风楼里清韵是楚琼的红颜知己对吧?” 楚离无言默认,他知道清韵,也知道大哥今日会来,他都知道,只是他不想阻止而已,他,没错! 白宝宝对他恨恨道“你又能得到什么呢?何苦?别再跟着我,滚!” 何苦?对呀,他这是何苦?他早已明白不能得到什么了,可明明不是他的错! 一声尖锐的长啸,如悲鸣让人心生颤抖,街上行人只感觉一道黑影一闪而过,嘶鸣一声,马蹄高抬,雄姿勃发,待它的主人飞身上马,快如闪电般飞离而去。 “人呢?宝儿,阿狸,宝儿呢?”楚琼这才惊慌失措,怕他那个倔强的妻子误会了什么!事情并不是她想的那样! 楚离目不转睛看着自己的亲大哥,自己崇拜的大哥,信赖的大哥,大哥为整个家族荣耀担上了所有了责任,他从小就知道大哥不容易,所以他发誓不管想要什么,我都不不与大哥挣,甚至包括自己的心上人,可是“大哥你为什么?” “二弟,你说什么?宝儿往哪去了?我得去追她” “为什么?大哥,得到她却不珍惜,你可知道我”楚离痛苦的逼问,仿若确定了什么,祈求道“你若是不爱她就把她还给我吧,我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