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天色微暗,城南大道已堆集了成群的人,黄包车、轿车、小摊贩也不放过这个时机,早早赶来叫卖着东西。
学堂门口成堆的学生涌出,这回连带着一些住校生也一起出来:脸上都带着笑:一来是为了放假而高兴,二来是了能回家而欣喜。
包国维很快就找到了老包:穿着棉服的佝偻老男人。
“国维,明天学堂是不是要放假了?”
“嗯,礼拜天是不上课的。”
老包边走边和包国维谈话,听到这回答,心里很有些高兴:他已向秦府请了一天假,预备明天要好好陪陪包国维。
现今包国维的模样——比秦家的少爷还要有贵气,明天还得召集以往的老朋友,办一桌小酒席,在他们面前炫耀炫耀。
而且国维再过一月便是十五岁——不小了。
如今这模样可以挑个很好的,张大娘家有个女孩,如今十六岁,李大娘家也有个十五岁的。
又或者秦老爷有个女儿,十八岁,女大三抱金砖,说不定……
一旦家里头有了足够吃上好几年的粮食,老包就像是脊梁被硬生生地掰直了一样,连什么想法都敢往外冒。
不过家里头地窖里的粮食令老包十分牵挂。
钱可以存钱庄或洋行里,以后还能有利息呢,有人帮忙看管着。
可家里的粮食不行,万一自己不在,有小偷来偷粮食该怎么办?
一想到这儿,老包心里头都有点着急。
粮食是命根子,粮食真是命根子,应该想办法分开来存的,万一回家之后发现……
“国维,快些回家吧,你饿不饿,我给你弄饭吃。”
于是老包找了个理由催促,走路的步伐也加快了不少,年迈的腿又爆发出惊人的动力,已不是走路,变成了小跑。
也就是包国维坚持锻炼身体,才能轻松地跟上老包的步伐。
……
家里头依旧是那个破院子,不过好在不久后便要搬走了,搬到城西,或者干脆移到上海?
待回到家,包国维取出藏在床底下的大蒜素,这段时日他隔几天便会抽空做了几罐大蒜素。
现今已累计做了有十来罐,毕竟若是只做三罐,过些日子发现全都不能使就尴尬了。
每一罐大蒜素包国维都在上头标记了制作日期、配料的比例等信息。
包国维先从床底下取出来最开始做的那一罐,拧开盖子打开来瞧瞧:绿色的汤汁,一股腐烂味,像是一股烂汤,这罐绝对是完犊子了。
再取一罐依旧如此,另一罐同样完犊子,最开始做的三罐全军覆没了。
一连开了数罐,怀着有点绝望的心情,包国维总算找到了一罐看上去能用的:日期是三日前做的,这蒜外头表面淡黄色的,大概率是有用的?
把罐盖子拧死,包国维坐在书桌上,陷入了思考时间。
其实大蒜素这玩意无论怎样处理,包国维都分润不到什么利益,这玩意最大的痛点是可复制性太高,即便是一个小孩看到了制作方法,也能成功做出来。
大蒜素的制作根本没有什么技术壁垒,更关键的是大蒜素本身就一股大蒜味,即便保密措施做的再好,一旦人们有意识的去研究,也就是几天就能破解的事。
而且恐怕不光是破解,要不了多久便是各种酶、催化剂都能研究出来,说白了,就是一坨看得见摸不着的大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