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去北陵怎么样?”
“你不嫌远吗?”
“我骑车带你,没问题吧?”
“你说呢?”
谢芬芳坐在后座上,手拉着车宏轩的衣服,两人去北陵公园。
到公园的时候太阳还有老高,这季节要到晚上八点钟左右才能落下。
天气闷热,北陵公园里古木参天,曲径通幽。
两人边走边聊,多是谢蕊芬提问车宏轩作答。
他们走到一处长满荷花的湖水旁,荷花正是怒放之时,点点粉红在宽大的足以盖满河面的叶间亭亭玉立,或是绽放,或是羞涩地含苞待放。河边清浅的水里可以看到河底的沙粒,一群群小鱼嬉戏游玩。这里很幽静,几乎没人来,岸边一棵古老的柳树撑起一片阴凉,面水摆放可以坐下两个人的木椅。
车宏轩问:“我们坐下休息一会怎么样?”
“哦,你该是累了,骑了这么远的车,赶紧休息一下。”
“累倒不累,就是有点渴了。”
“正好我带水了。”
“还是你想的周到。”
两人坐下,车宏轩接过水喝了一点,生怕喝多了她没喝的。
“你喝吧,我不渴。”
“那就不客气啦!”他一仰脖把水喝干,“一会找找卖东西的,买点饮料。”
“饮料不喝,就喝水。”
“好的。咦,你看那不是并蒂莲吗?看来我们很有运气,竟然看到这个美景。”
顺着车宏轩手指的方向,谢蕊芬在不远处看到了两朵挨在一起、一样大小的粉色的荷花。
“有什么说法吗?”谢蕊芬轻声问。
“水出并蒂莲,这是好兆头,也许在告诉我们俩什么。”
“你不要拐来拐去!”
车宏轩开心地笑了。
有诗人林泉为此作诗一首:
并蒂莲的感慨
几世修福获此生,苍天许我免孤伶。
且将真爱长相守,不负眸前那份情。
他们坐的很近,开始情投意合地谈起来。
车宏轩试探地碰碰她,她没有反对,他得寸进尺竟然拉过她的手。
她没有拿开,而是看着河里的景色。
两人越坐越近,水塘边灯光亮起的时候,两人已经挨着坐。他感觉到她的身体在微微发抖,而他自己也是心潮澎湃。
他现在明白了,原来这才叫谈恋爱。
这以后,除非谢蕊芬在班上,车宏轩几乎天天去谢家。
十月初的一天,谢蕊芬最要好的同学家搬家,她带着车宏轩一同去帮忙。同学家有个半米多粗一米多高的小缸,里边有半缸盐水腌着鸭蛋。
家里人正准备把水倒了,把鸭蛋捞出来。
车宏轩问:“水倒了不是浪费了吗?”
人家回答:“这没办法,搬家嘛怎么也不能把盐水也带走。”
“没事没事,我把它背下去。”
“这怎么可能?”
谢蕊芬也感到不可思议,赶快拦阻说:“你可别逞能,使冒劲会累坏身体的。”
车宏轩笑了说:“这没有多重,不过百八十斤。”
说完,他提起缸试试,然后背起就从六楼一口气背下去。
谢蕊芬一直扶着缸跟着走下去。
大家都感到不可思议,这件事后来传开了。
说实话,车宏轩当时并没觉得太累,他估计这口小缸连同缸里的水,一百二十斤左右,这对于他来说是小菜一碟。
记得,有一次他去粮库干临时工,满满一麻袋绿豆,足有两百斤,粮库的高手可以自己上肩,站起来还能再蹲下三次捡起三个钢镚。他试过,他把麻袋放在肩上,可以站直了,但不能蹲下捡钢镚。
有一天,热恋中的车宏轩昏了头,尽快安排好工作,下午忙里偷闲去谢家。
谢家只有谢蕊芬一个人,她穿了件白色t衫,白色运动短裤。
这天两人开始谈婚论嫁。
临近新年,车宏轩找到田大娘问:“母子宿舍是不是还有空房?”
田大娘笑了说:“哪里还能有空房?缺房的人太多了,一家七八口四代人住在一个屋里的多得是,那才叫难啊!老两口病病歪歪,小两口带个孩子,没办法啊!母子宿舍解决的都是这些困难户。”
车宏轩平静地说:“我要结婚,看来也只能住在母子宿舍了,一旦有房间大娘一定要提前告诉我。”
田大娘惊讶地问:“你要结婚?发展得这么快?”
车宏轩点点头说:“是,我们都这么大了,应该结婚了。”
田大娘捂嘴笑了说:“原来这二丫头就这么两下子,也不怕叫人笑话,怎么也得处两年呀,见到了我得好好收拾她!告诉你,这母子宿舍后边还有上百户排队呢,你两年内等不到。对了,如果有能耐可以去找处长,他手里有一套,就是三楼牌楼下正中间的位置,南面一间将近二十平米,北面还有一间八平米的厨房,算是这里条件最好的。”
车宏轩心里非常高兴,说:“好啊,我去试试。”
田大娘有些不相信,说:“我估摸可能性不大,这套房子原来是给干部探亲准备的,现在住独身的干部家属都安排住房了,所以这套房子就闲置在那里,处长不点头没人敢动。”
车宏轩信心满满地说:“我去找处长。谢谢大娘,结婚的时候一定给你送四色礼!”
田大娘笑了说:“行啊,看到你们处的这么好我很高兴,有没有礼物不重要。”
结束谈话,车宏轩骑上自行车去后勤处找候处长。
车宏轩开门见山地说:“候处长,有麻烦事找你。”
候处长一惊,反问道:“说吧,只要我能办到的还有什么可说的?”
这候处长乃是公司几大明白人之一,大眼珠子一转就是一个道,既不会轻易得罪人也不会让谁轻易就占便宜。
车宏轩不客气地说:“我要结婚,听说母子宿舍还有一间条件比较好的房子,行吗?”
候处长皱起眉头问:“要结婚?女家是谁呀?”
车宏轩知道他故意在打岔,耐心地回答道:“生产处谢师傅家的。”
候处长高兴地说:“好啊,到时候一定要告诉我,去喝你的喜酒。”
“那是一定的。”车宏轩回答说。他知道候处长表面在应付,实际在考虑问题,他猜测可能有难度。但他明白,借他个胆子也不敢说半个不字。如果自己办不动,那还有李总呢。
候处长明白车宏轩的力度,不再迟疑了,说:“没问题,别人的事可以也不办,老弟你的事不能不办。这样,你把结婚证交给房产科备案排队,这间房子临时借给你,一旦母子宿舍倒出房间,你需要把这间交了。因为你住这间房时间长了职工会有意见。你也知道,我们现在住房建设规模很大,住房问题会逐步得到解决,你先在母子宿舍住两年,条件具备了我会优先考虑你。”
“谢谢处长。”
“让处里写个报告,让公司办盖个章,然后把报告交给我,我签署个意见交给房产科。”
“真的非常感谢!”
“你来了还有什么说的?这两年多亏了你支持我们的工作才搞得这么顺利。”
两人又谈了一会业务。
晚上约会,车宏轩将情况讲给谢蕊芬,谢蕊芬高兴极了。
春节前两人领取结婚证交给后勤处,很快办理完住房。
一九八二年四月中旬,两人开始旅行结婚。他们先去北京,然后去杭州、南京、无锡、苏州,最后到上海。
这是谢蕊芬安排的计划,目的是最后到上海买东西,方便携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