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宏轩又突然问:“曹老板这个人你熟吗?”
沈经理又是一惊,缓和一下气氛说:“认识而已,没办过事,也不愿意跟他们扯扯连连的。”
车宏轩没理会沈经理说话的意思,继续说:“他托人找过我,想通过我们进口一些铝型材搞工程,你觉得怎么样?”
沈经理晃晃头说:“这明显是跟我们挣饭吃,当然没必要支持。当然,现在工程遍地都是,他不干还有别人干,不可能都等着我们一家干。但好时候不会总在,有朝一日必定会成为我们的竞争对手。还有,我们的企业不像一些地方企业,接触这些个体户会有舆论,把这些人搞进来闹不好是一条鱼腥锅汤,对我们领导会有影响!我听到一些议论,说这些工程队头头当然包括那些干土建的是鸡大腿敲开大公司的大门。当然这些话不可全信,就像我们大公司的工人,土建活又脏又累根本干不了,我们铝门窗也没人去工地干活,吃不了那个苦,全靠这些农民工了。”
车宏轩点点头笑了说:“还是利大于弊,身正不怕影子斜,脚正不怕鞋子歪,不能因噎废食,影响我们的大局。再说发展民营经济也是国家的战略,符合改革开放的大政方针,没必要谈虎变色。”
“你执意要办可以给贺先生打个电话,他不敢不办。这些人原来都是农民,啥都不是,跑过去就立地成佛了!”
“能不能把他请过来?”
沈经理笑了说:“一般都是去那边,都想去开开洋荤。特别还有一些甲方,已经提出要去特区考察玻璃和幕墙。”
“这些要求应该由销售部门安排,视工程情况而定。”
“嗨,没办法的事,都想去看看花花世界,逛逛中英街,买点洋落,像什么电视机、录放机、西服这些东西,内地确实比较少。前两天销售科萧科长来看我,顺便告诉我有个大项目,已经提出出国考察,费用和手续都要我们出,简直疯了!”
“我听说了这件事,毫无疑问我们应该全力安排好。”
陶经理似乎看出车宏轩的意思,想想说:“你要是想进口铝型材深圳厂也有关系,多谈两家货比三家没坏处。如果贺先生那边谈不妥你可以找刘厂长。”
“如果贺先生能把事情办好就不找别人了,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嘛。”
“没问题。一旦他贺先生有什么曰曰,我可以收拾他!”
“买卖不成仁义在,互利双赢的事,用不着过分难为他,他也不会有钱不赚。”
“他们这些人做买卖还是挺讲究的,比北方人强。”
聊一会,车宏轩离开医院。晚上下班后他在办公室跟贺先生联系。铝窗公司只有办公室这部可以打国际长途的电话,上班时人多说话很不方便,所以他才等到下班后打电话。
很顺利,一个电话就找到了贺先生。
客气几句后,贺先生问:“车总有什么吩咐?”
“这边有朋友需要进口铝型材,不知道你手头有没有货源?”
“货源紧张,但你车总说话了我肯定帮忙啦!”
“这些个厂家都比较小,不像我们动辄上千吨,只能设个机构或者开个商店。还有进口玻璃,也存在这个问题。”
“我觉得车总的意见很好,只是我人手少,对当地情况又不熟悉,无力参与管理。”
“我明白你的意思,这方面既不挤占你的资金,也不让你承担风险。”
“谢谢您理解我的难处!”
“第二件事,有个朋友很有实力,干铝门窗有几年了,想用你的名义办个联资企业,原则还是不挤占你的资金,也不让你承担风险,你只负责进口材料。”
“具体事都可以商量。”
“如果这样,能不能劳驾你尽快安排过来一下?”
“这个我还没考虑,等我安排一下可以吗?”
“好的,决定好了告诉我。”
“既然车总有指示了,我哪敢怠慢?我回去跟太太商量一下,尽快向您汇报。”
“好的。”
两人结束通话。
第二天一上班,车宏轩找到梁经理汇报说:“香港的贺先生要过来,想来北方发展。”
梁经理皱皱眉说:“关于接待的事,要向大公司接待科报告,如何接待请他们按规定办理。”
“好,等定下来我安排办公室跟接待科汇报。”
“他来干什么?”
“一个是跟我们谈谈玻璃进口业务,另一个他想在北方发展,准备在这里推销铝型材。”
“让沈经理出头接待,你代表我去作陪一下。至于他来北方发展,那就只能跟乡镇企业合作,我们这里没有空间。”
“这个我清楚。”
安排接待外商是件大事,无论曹老板怎样有钱,这种事在当时办不了,所以车宏轩才向梁经理汇报。
车宏轩又和梁经理研究了别的事。
回到办公室,车宏轩给曹老板打个电话:“铝型材问题可以解决,走进口这条路。”
“明白了,我说他妈这两天左眼总是跳,就知道有好事了!”
“得想办法办个合资企业。”
“那还用说吗,谁不想?我一个大头兵出身,两眼一抹黑去哪里找外商?你就办,大哥绝不会忘了你!妈的,我就说天无绝人之路嘛!事你定,我跑腿!”
“现在还不要对外说,只是个想法。”
“我还不了解你?你哪是随便乱说话的人?”
“需要把季明这些小厂都拉进来,这样才能有批量。”
“你决定我执行!看到没有,我要是不在困难的时候帮你一把,能把你逼出这个路子吗?这下好了,永绝后患!你们铝窗公司挤几根铝型材不得了啦,妈的,老母猪撒尿嗤出个豆囊虫卵——当个逼宝了!”
“你也不要这样讲话,要是没有铝窗公司前两年进口铝型材,我们也没有路子。”
“只是我提醒你,季明那小子很浮躁,天天泡在饭店,根本不是干事的人!”
“他干他的你干你的,只是需要形成进口规模才不得不把他们都拉进来。”
“你骗别人行,骗我不行,我早听说你欠人家妹妹一个人情!”
“你可别搁那胡说八道!人家是大姑娘还没结婚呢!”
“哪有老爷们管这些的?越鲜越嫩越好,哈哈哈!”
“你要是这样口无遮拦我就不再跟你交往了!”
“好了好了,下不为例!”
“进口铝型材要够车,资金有问题没有,如果有问题可以去找何行长。”
“没必要!我是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去年我家动迁给了七十多万,现在还躺在银行吃利息呢!去年在歌厅认识个小妹,长得特别漂亮,他妈嫌我个矮,嫌我黑,被我骂了一顿!我告诉他,把本大爷伺候好了,过年的时候把那百元人民币装两编织袋带回去!兔崽子,服服帖帖!哎,晚上有事吗,没事带你去看看?”
“一说就下道,三句话不离本行!”车宏轩不等曹老板下话,撂了电话。
车宏轩喝会茶,高兴地把季馨叫来,告诉给她说:“铝型材问题很可能解决了,走进口这条路。”
她惊喜地说:“这么大的好事,晚上你还是亲自去告诉我哥吧,我在家里做点菜,让我哥准备酒。”
“也好。我晚点去,省得这个看那个瞅的。”
“晚点去,省得这个看那个瞅的。”
“没必要,跟别人有什么关系?”
车宏轩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