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墨离发现自己到了一处陌生的房间。 房间的布置很简单,简单到有些单调,除了这张床和一副桌椅,竟然没有任何的家具和摆设。 四周一片安静,静的没有一点杂声,说不出的落寞,冷清。同时也透出了一股刺骨的阴冷,有些让人不寒而栗。 墨离紧紧的抱着被子,把身子蜷缩成了一团,可是情况却没有任何好转,她发现这寒冷似乎并不是来自这屋里,碧落四季如春,除了碧落大殿其他地方根本冷不到哪里。 这是一股由心而发的寒冷,仿佛身体内流动的血液本来就没有温度一般。她想用春风术,身体却一点也使不出劲,体内的真气被好像完全被冰封住了一样,任凭她怎样运气,也是一潭死水毫无波澜。 相反的,妄动真气的下场却是那股寒气在体内剧烈的冲撞,好像要把身体撕裂寻找出口一般,说不出的难受,身体的表面慢慢凝起了一层薄薄的霜雾。 可这霜雾刚凝结,却又瞬间融化,化成了一滩水渍,好似浑身出了一场大汗,将衣服打得半湿,然后又被体温烘干,她摸了摸身上竟然一点都不冷,反而是出奇的发烫。 墨离放弃了运功,裹着被子平静的躺在床上,努力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事情。 她掉进了冰龙泉,可是她不会游泳,于是手脚并用得挣扎着,张嘴想要大声呼救,一大口冰冷的泉水倒灌进口中,胸腔里冷冰冰的难受。 后心口火辣辣的疼,并不是受冷的原因,墨离屏住呼吸,急忙运用春风术,却发现真气受阻 ,后心口越加疼痛,越是心急越是慌乱,真气逆流,一口甜甜的液体呛到口中,张口一吐,便将附近的泉水染成一片红色。 寒气一分分一寸寸渗透进骨骼血脉,游走进四肢百骸,渐渐的身体的温度一点点的消失,再也没有力气挣扎,墨离干脆放松了身体,让自己不停得下坠,头顶是一片晃动的水晕,然后越来越小,眼前越来越黑,几尾红色小鱼游走在她的周身,随同她一起下落。 终于身子落到了底,掉在一片了坚硬的土地上面,脸颊紧贴在地面一阵冰凉,寒到刺骨,半透明的地表之下有一团红色的东西在闪闪发光,很耀眼,好像很温暖的样子。墨离伸出手抚摸那片红色,触手却是一阵冰寒,原来那整片地面都是冰块所形成。 疼痛寒冷让她无法再挪动半□□子,指甲刮过冰层留下淡淡的痕迹,意识在逐渐消失,这样的话,是不是就可以回去了,没有了肉体的束缚,至少魂魄还能回到孟姑那里。真该早一点走呢,现在多惨哪。 就在这时,冰层毫无预兆的突然碎裂,墨离的身体随着那些碎冰一起开始再一次的漫长得下坠,然后重重的掉落在了地上,说不出的疼痛。 那些冰在下落的过程中慢慢融化化作一片水汽,将周围晕染得一片烟雾缭绕,在头顶那片红色的笼罩下,好似晚霞的云朵一般。 开始有些想念黄泉的天空了,夕阳下的晚霞,好像那时的每一天,她望着天空等待着某一个人的时候。 四周不再寒冷,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温暖。 在一片绚丽的的云雾中出现了一个男子的身影,背着光的他缓缓向他走来,看不清脸面,但是她知道那是谁。 “你终于回来了。”墨离望着他微微的笑着,“我想你。” 空中的那个红色火球突然炸裂开,一片流光飞舞,好似下了一场流星雨,雨点落在地面绽放成了一朵朵血红色的莲花,妖娆美丽。 后来的事情,墨离完全不记得了。看眼下的情景,应该是被别人救回了碧落。 这里应该是回春阁吧,回春阁是碧落疗伤看病的地方,她以前也曾经来过,很安静,却并像这般冷清。墨离喊了两声,无人回应,只有空旷的房间发出沉闷的回音,奇怪!回春阁怎么可能没人呢。 疑惑中,她翻身下了床,身子依旧疼痛,不过勉强还能行走。扶着墙壁,走到了门口推门到了内庭,墨离喊了几声,依旧没有人。 穿过了殿堂,终于来到了最前殿,殿门敞开着,扑面而来的竟然是满目的桃花,一个玄袍的男子背对着她,立在不远处的桃花树下,冰冷的气质与这火红的桃花似有些格格不入。 她怎么在绝尘殿呢,说过不再来上了,怎么又到这里来了,是谁的恶作剧吗?快下去吧。 心里想着要走,可是脚却一软,扶着门框,瘫坐在了地上,墨离看着他的背景,多么希望他能转过头让自己看一眼。可是他一定会生气的吧。 阑夜慢慢转过了头,发现了殿门口墨离,走向了她。 “你的伤还没好,不该乱跑。” “我,我不是故意的。”墨离有些慌张。 “我没有料到你这么快会醒。”阑夜望了一下她的样子,“能走吗?” 阑夜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墨离抿了抿嘴,眼里漾起淡淡的雾,并不指望他对自己多么的关心,可是为什么他一开口就如此绝情。 能走吗?一定是讨厌她私自上了绝情峰吧。 “对不起,我这就下去。”墨离挣扎着要站起身,可是也不知是心急还是伤重的厉害,竟然是再也爬不起来了,反而整个人几乎都趴到了地上。 “真的可以?” “我可以的。”可是身上好冷好疼,墨离忍不住蜷起了身子。 阑夜皱了一下眉,弯腰横抱起了地上的墨离。 “师叔你……”墨离的脸有些微微的涨红。 第一次离得他那样近,墨离能感受到身上独特的气息,明明冷得要命,为什么他凉凉的身子靠近自己却一点都不难受呢,是因为他是自己喜欢的人吗。她忍不住把头贴到了他的胸前,不会是做梦吧,如果是梦那就不要醒来,真好。 她的发丝拨弄着他的下颚,他能清晰的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味,直到救了她,他才知道那时常飘过脑际的,扰的他不能清修的香味,原来是她的体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