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林大妞
“我告诉你,你不嫁也得嫁!你也不撒泡尿瞅瞅,你是个啥样子?长得跟癞蛤蟆似的,嫁得出去就不错了,还给老娘挑三拣四!”林大姑一脸横肉,唾沫横飞,指着林大妞的鼻子骂着。
林大妞跪在林大姑是身边,拉住林大姑的裤腿,哭得满脸泪痕,苦苦哀求道:“大姑,我求求你了,我不嫁给那张鳏夫,你不要再逼问了!”
一旁的林二丫也跟着跪在地上,哀求着:“大姑,求你了,别把姐姐嫁给一个老鳏夫,他都可以做我们的爹了。”
面对跪在身前的两个侄女儿,林大姑不为所动,而是满脸的不耐烦,骂道:“一个个的赔钱货,还给老娘在这人挑!我告诉你们,聘礼我都收了,这事情已经定下了。”
林大妞停住了哭声,擦了擦脸上的眼泪,盯着林大姑问道:“大姑,我最后问你一句,你去不去退亲?”
林大姑冷笑:“怎么?还想威胁我不成?”
“二丫,对不起,你照顾好大虎。”林大妞愧疚的看了林二丫一眼,然后决绝的起身离开,推开林家大门就向外跑去。
“姐姐,你去哪儿?”林二丫大喊道,跟着要追出去。
林二丫被林大姑一把揪住,吼道:“你让那小贱蹄子走,这外面黑灯瞎火的,你看她能往那里去?一会儿就回来了。”
“大姑,就是天黑了,姐姐一人在外很危险,我们快去找她吧。”林二丫对林大姑哀求道。
林大姑一把揪住林二丫的衣襟,将人脱到了房间往里面一扔,边锁门边骂道:“一个个小蹄子,不省心的,你给我在房里待着,别给我鬼哭狼嚎吵人睡觉。否则,把你扔到山上去喂狼!”
将门锁上后,林大姑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回她屋去睡觉去了。
“大姑,你开门,我要去找姐姐!”林二丫拍门也没用,她出不去,她嗓子都喊哑了,最后无助的瘫在地上哭泣。
同样无助的还有离家出走的林大妞。
从林家离开,林大妞正如林大姑所言无处可去,可她不甘心就这样嫁给一个鳏夫,她一路走一路哭。
心中心酸不已,如果她爹娘还在世就好了,一定不会像大姑这般狠心对她!
从三年前林大姑到她家来了之后,她一个人要种家中所有的地,还要给林大姑做饭洗衣服,除此外,林大姑动不动就看她不顺眼,拿荆条抽她。
本来她以为林大姑再怎么样也是她们的姑母,是她爹的亲姐姐,只要她听话一些,总有一天林大姑会喜欢她的。
她虽不指望林大姑能像亲娘一样对她,可也没想到林大姑为了几两银子,随意就找个人把她嫁了啊,说是嫁其实就是为了几两银子把她卖了。
她打听过了,林大姑给她说亲的人家,是一个三十几岁的鳏夫,人长得又矮又黑,家中还无比贫穷。
她爹在世的时候,她林家虽说不是村子里富裕的,可毕竟她家有四间青砖大瓦房啊,条件也是很不错的。
如今为了几两银子,林大姑就要把她卖了。
林大姑怎么能这么狠心,她可是她林大妞的亲大姑啊!
林大妞一路走一路哭,走路跌倒就爬起来继续走,眼珠子就像决堤似的,怎么都流不尽,当林大妞回神的时候她发觉她已经走到山林里来了。
她们林家村背靠大山,这片山林平日她们也会上山,毕竟山里能采到一些蘑菇,挖到一些草药,多少能到镇上换几文钱用用。
这片山林也很大,一般村民都不会去深山的,因为有老虎等吃人的动物。
“这是哪里?好冷啊!”林大妞不知道她走到那个林子里来了,周围都是黑黢黢的,可是说是伸手不见五指。
林大妞走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带,连个火折子都没有。
森林是宁静的,但也不是宁静的,林大妞停住脚步会听到各种声音,有“飒飒”声,“嘶嘶”声,让她害怕了起来。
“这哪里?喂,有人吗?”林大妞害怕不已,她想走出去,可她觉得越来越冷了,懂得她直打寒颤。
也不知走了多久,她发觉她还是在林子里,直到没有力气了,她体力不支倒在了地上,于此同时她整个人都冻僵了。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林大妞已经不奢望有人能救她了,她知道她走不走出去了,她会死在这里了。
经历了失温,最终林大妞死了,死在了林家村的山林里。
当林大妞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她内心惊悚不已,难道这就是地府吗?这也太亮了!一切她都没见过。
当一个穿着短袖的眼神焦急的中年男子出现在林大妞面前的时候,她赶紧撇过眼睛去,心道,这人怎么穿得如此轻浮?
“月华啊!我是爸爸啊,你怎么不认识我了吗?”刚才女儿眼中的陌生,真是刺痛了林爸的心。
“老婆你快去叫医生啊!”林爸按下了床头的呼叫铃之后,又对他林妈说道。
林妈也是大惊,伸手在林大妞眼前晃了晃:“女儿,你还有哪里不舒服?”
林大妞抬眼看了看林妈,同样大惊:这女子是谁?怎么穿得这么暴露?
林母其实也就穿了件无袖的连衣裙。
当身穿白大褂的秃头医生来了,给林大妞一番检查啊,拍片啊之类的,得出结论说道:“林教授,病人除了手臂骨折,从片子来看内脏没有受损,只是头部撞击严重,脑组织受到了破坏,造成了失忆。”
林母身子晃了晃,伸手狠狠拽住了林爸,她的声音一下子就哽咽了:“赵医生,我女儿是短暂失忆吧,后面治疗会想起来吧?”
医生说道:“是短暂的,还是永久性失忆,还需要观察。”
林母抱着林爸就“呜呜”的哭了起来。
一旁听着的林大妞心中坚持掀起了惊涛骇浪,他们说的话她大部分都听不懂,什么医生,教授,脑组织,这都是些什么?
林大妞有一点确认了,她不是到了地府,可她怎么会在这里?这又是什么地方?
林大妞心里升起了浓浓的恐惧感,让她不敢说一句话,可见林爸林妈如此伤心,她心中也不是滋味,模糊中她觉得这个爸妈的称呼,应该就是爹娘了吧。
这么说躺在床上的人是他们的女儿?林大妞抬起那只没有骨折的左手,看了看,一双手白皙光滑,指甲上涂着亮闪闪的东西。